二哥哥这会儿才知道要找人了不成?嫂嫂昨日与我说,自打您和母亲定了三姑娘的事儿,她便就打算要和离了。这会儿已是太晚了。
    怎么会?陆北乔眼前空空的。只想起前阵子她的冷淡,方知道许是为时已晚。
    夜里雪停了。玉檀阁已是人去楼空。
    陆北乔走来的时候,只是发现她常用的物件不见了。其余摆设,家私,全都带着嘲讽般地一成未变。
    他将自己裹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那里的被褥也被收走了,空空的,硬硬的。冷得和冰窖一样
    **
    清晨的日头还未升起,宸王府的马车已备好在门外。
    凌霆川一身玄金朝服,正从门里出来。便见大驸马陆北乔候着门外。
    天很冷,带着些冬日独有的萧瑟。那人一身灰白的大氅,发丝零乱,染着一层白霜。面容已是十分憔悴。
    殿下没等他先开口,陆北乔已行来一拜。求殿下让下臣再见见公主。
    大驸马许是找错地方了。大公主未曾来找过孤。
    陆北乔抬眸扫见那张冰冷的面孔,只觉希望又渺茫了几分。怎么会?她、她不大可能回皇宫。不在殿下这里,她还能去哪儿?
    你们二人才是夫妻。你都不知道,孤又怎会知道。
    凌霆川挥袖负手去了身后,自往马车上去。孤还赶着往朝堂去,大驸马若在翰林院里清闲,孤大可与你升个官,叫你繁碌些。也好忘了情伤。
    陆北乔这才知道躬身作礼,殿下言重。是下臣唐突。说罢便也不敢再拦着人,往旁边靠了靠。
    凌霆川见他那副模样,自又将话说明了些。
    大公主虽未曾来寻过我。可早有人来回报,她离开京城了。
    离开、离开京城了?陆北乔早已恍惚,只好重复着听到的话。
    城门楼的御林军回的话。昨日傍晚,大公主带着婢子家眷,从南城门出京。至于去哪里,无人知道。
    马车缓缓从王府门前行开,陆北乔还怔怔立在原地。
    凌霆川只叫霍广合上了车窗。
    霍广回来方问起,大公主去哪儿了,少主真不知道?
    凌霆川冷道:南下寻淮南王罢了。
    霍广恍然大悟:是先前那位太子殿下?
    老皇帝养出来的孙女儿,怎么可能看着凌成显那样的人登基坐视不理?
    她会回来的。
    **
    玉檀阁的梅花全都谢了。黄的、粉的,落在二层的小檐上,伴着积雪,便是一副美画。
    陆聪将将推开窗户,看着小檐上的景色,松散了松散低迷的心情。身后脚步便蹭蹭蹭地过来,一把将窗户合上了。
    不许开。
    陆聪不过是想透透气罢了,却见陆北乔眼里十分执拧,眼尾因为多日休息不善,泛着猩红。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也不曾打理。
    陆北乔已有整整三日未曾出过门了。玉檀阁里残留的香气,叫他一步也不想走开。淡了、散了不许开,知道么?
    陆聪从未见过二爷这样,到底被吓到了些。二爷,公主都走了好些时候。早就没有味道了。
    有。
    怎么会没有?
    她还在这里,她没走。
    陆聪没敢答话。公主将东西收得一件不剩,连个念想都没留。也怪乎二爷只能来玉檀阁寻些气息了。
    二爷,公主都走了,您自个儿也得注意身体才是。陆聪只劝了劝人,却又见那人扑去了书桌上,翻起那封和离书来。
    没有别的了。没有别的了。
    陆北乔疯了似的,一字一字读着那封和离书。玉昀的字迹隽秀,却字字诛心,一别两宽,两生欢喜。最后那枚落印,大婚之后她陪他在书房的时候,他亲眼见她刻的。
    玉昀
    陆聪这还是头回听二爷喊公主的闺名,却见二爷似忽的想起什么,三两下凑来捉起他的手来。信她说七夕的时候,曾去过翰林院给我送信。信呢?
    她的东西,早已剩下不多了。陆北乔去过藏书阁,连藏书阁里与她相关的古籍都被清走得干干净净。若还有一封信,那他定要找回来。
    陆聪这才想起,好似是有这么回事。那日那日三姑娘正去翰林院里给您送汤,轻音姑娘送了公主的小信来,我便将信给她了。
    你给她做什么?陆北乔心有怨愤,却忽想明了一件事。公主送信,是说七夕在绥安寺一起放灯河你将信给了萱儿,我却从未看到过信。
    陆聪好像也有些明白了。二爷、二爷这么说,好似确是三姑娘收走了公主送来的信。七夕那日,二爷送三姑娘回府,顺道又拜访了宋大人,之后三姑娘便落了水。二爷方才没赶上去绥安寺,而不巧公主在绥安寺里遇到大火,也受了惊吓,随之一病不起。
    陆北乔恍然大悟,唇齿间砸磨出二字:宋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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