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二人是带着琴与琵琶来的, 一进来,便耐不住养了小半月的憋屈。
    殿下万事繁忙,这才想起我们来了?
    琴曲儿日日都练着, 便就等着殿下回来听听。
    他没答话,叫了一壶热酒来暖身。只两个琴姬的乐律是极好的,江南味道,该是得过不错的乐师指点。只是听了小会儿,眼前便又是方在玉檀宫中坐下的情形。
    女子说话的时候, 眸子里发着光,自己却好似不知道。那芋子糕好吃,她便吃得嘴角都挂着。他也没提。只等她自己拿帕子擦了嘴, 方才罢了。
    只这会儿, 霍广从外头进来, 与他一拜。少主, 人回来了。
    也没个头尾,什么人?
    端在嘴边的茶盏忽也顿了顿,到底是自己先反应过来了,是什么人。只霍广便先答话道。
    长公主啊,这几日少主没怎么见着那位。
    凌霆川看看身后的二人,忽的皱了皱眉。方吩咐霍广,送回去药庐的好。
    碧儿不乐意,才没一会儿呢,殿下怎就急着赶我们回了?
    玉儿随着姐姐道,就是呀,叫我们多陪陪
    话还未落,便见那人一双冰冷的目光幽幽飘来,玉儿打了个寒颤,后头殿下二字忽都堵在嗓子眼儿里,说不出口了。
    碧儿见妹妹被吓着,只拉了拉人,方好起身与人福了礼。殿下不乐意,我们走便好了。
    霍广只将二人送了出去,回来寝殿方问起,可要唤公主过来?
    不必了。
    听人话里冰冰冷冷的,霍广一时压不住,怎就不必了?少主今夜寒病再发如何是好?
    凌霆川看了看药庐的方位,养了有些时日了,取两碗血,也亏待不了她们的身子。公主身上的伤方好
    说到这里,他也不说了。这话听起来,自己都觉着变扭。
    霍广诶了一声,只出去办了。临出来屋门前,望了望那边客房的方向,灯火都熄了,好似也不打算过来。
    霍广叹息一声,回都回了,怎就不见呢?
    药庐里取了血回来,伺候着主子饮下,便也见人传了水来洗漱。没多少时候,寝殿的灯火也熄了。
    天边才露了鱼肚白,轻音便去打了水。玉昀早早起了身,便是要回宫里去。后宫如今全权是宋氏掌事,成尧一人在里头,她毕竟是不放心的。
    昨夜里,也未曾听得寝殿中有什么动静。想来,那人若要发病,许也有些法子的。她见过两回,自也知道他是挨过去了。
    还是四更天,她用过些茶水漱口,便换好了衣衫出了门。
    临行来王府门前,便正撞见了凌霆川。那人一身玄金袍子,正由得霍广引路,也往外去。
    公主回来,这么快又要走了?他冷冷笑着,到底将她打量了一番。
    玉昀也没什么客气的话好说,只道,皇叔昨夜看来是大好的。碧儿玉儿伺候得可还好么?
    公主话里酸得很。
    玉昀只定了定心,姑娘们伺候得好了,我自也心安一些,又哪里来的酸味儿。您怕是听错了。
    不管怎样,还有劳公主惦记着。
    玉昀也不留着原地了,只往自己的车架上去,您身子是怎么坏的,我总觉着是皇家亏欠着您,也不为别的。
    只等她上了马车,那人还立在车下,负一双手在身后,笑道,公主的话,孤信。孤往金銮殿去,不大同路。公主先请。
    那,皇叔也慢走。
    怎就不同路。分明是同路的。
    玉昀唤轻音合了车门,方又从车窗里见他回身上车架了。看着到底心烦,便又吩咐阿翡,合着小窗吧,有些凉。
    回到玉檀宫,已是过了辰时。玉昀问起成尧昨夜吃食睡眠,李嬷嬷都说好。只是又道,殿下不知。今儿一早,五皇子便被太后娘娘传人唤去寿和宫了。
    玉昀一惊,你们怎就让了?
    太后娘娘来唤人,奴婢们怎敢拦着。碧云宫里的主子是怎么没的,李嬷嬷也是知道的。只有忙道,不过殿下莫急,张统领是跟着的。另有便是,太后娘娘也并非只叫了五皇子一个。只过几日要往封地去的皇子们,都是一并去的。想必,太后娘娘也不能为难什么。
    听嬷嬷这么说,玉昀方将心思放下些许。只又想起自己方语气重了些,李嬷嬷年岁长了,到底是她失礼于人的。
    是我心急了些,嬷嬷莫往心里头去。
    李嬷嬷忙笑着道,奴婢哪儿能与您计较呢?您这般已然是没什么亲故了,如今唯认下了五皇子,奴婢还替您高兴。这会儿您可快去瞧瞧吧,莫出了什么岔子。
    玉昀应了声,也来不及坐下了。便带着轻音和阿翡出来。可想起上回在碧云宫里吃的鞭子,便又唤阿翡拿着霍家令牌去寻庞铎。
    早年庞家便是霍景年的家奴,只霍景年去后,一支继续随着镇北大军,镇守在狄国边界。另一支则随着孝武皇帝,回了京城统领锦衣卫。
    玉昀想,即便是不见凌霆川的人,庞铎见着令牌,该也定能帮着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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