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彭手上搁了劲,捏得陈临戈骨头都跟着疼,但他也没说什么,快走到车前的时候,陈建业推门走了下来。
    陈临戈还没来得及开口叫爸,脸上便先挨了一巴掌。
    这么多年,陈建业一直对他视如己出,他不崇尚棍棒教学,从未对他下过这么重的手。
    陈临戈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右边耳朵里也嗡嗡的,他抿了抿唇,嘴角大概破了口,尝到了点血腥味。
    他站着没动,只是低声道:爸
    你别叫我爸!陈建业用了狠劲,整只手都在颤抖,陈临戈,你真行啊,我说呢,学校每次模拟考、联考你都好好的,怎么一到高考就考成了那样,你拿你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爸吗!
    陈临戈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也许是他这样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陈建业更加确信了自己听到的事实,他扬起手,作势又要打下来,但最终还是没落下去,言语间透着对陈临戈的失望,对自己的失望: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一声不吭要回来,我说过什么吗?我有绑着你不让你回来吗?你这么糟践你自己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爸吗?你没有,你但凡想过,你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爸陈临戈看着陈建业像是快要站不稳,想要伸手去扶,被他一挥手推开了。
    他看着陈建业湿红的眼角,心里一阵闷闷的难受:我没爸!
    解释的话才刚开口,陈建业忽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陈临戈忙上前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架起来,朝远处喊了声:窦叔!
    窦彭先前往旁边走了点,听到声立马往回跑,帮着他把陈建业扶进车里,立马绕到驾驶位:上车!
    陈临戈在车上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按照对方的指示对陈建业的身体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
    陈建业没有心脏病,身体状况一直都挺好,不能判断是不是急性心梗,好在医院离得不远,窦彭开车过去的时候,接到消息的医护人员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一下车就把人推进了急诊。
    这是陈临戈没有想到的意外,站在外面等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窦彭交完费回来,他还站在那儿一步也没挪过。
    窦彭拍了下他肩膀:别担心,你爸身体一向硬朗,这次估计是气急了,一时怒火攻心。
    陈临戈觉得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又干又涩,是我对不起他。
    你不像这么没分寸的人。窦彭走到一旁坐下,嘴里咬着根没点的烟:蒲家那小子说的话,不全是真的吧?
    陈临戈坐到他对面,仰头靠着墙,闭上眼说:窦叔,我不知道怎么说。
    跟你妈有关吧?窦彭拿下烟在手中把玩:你慢慢想,现在不跟我说不要紧,想好怎么跟你爸说,别让他心寒。
    陈临戈闷声应道:嗯。
    陈建业的情况和窦彭猜得差不多,就是急火攻心加上昨晚喝了不少酒,情绪激动引起的晕厥,说白了就是被气晕过去的。
    他被送进病房的时候,窦彭看陈临戈绷着张脸,故意打趣道:你也够厉害了。
    陈临戈苦笑一声,没说话。
    行了,这里有我,你先回学校吧。窦彭按着他肩膀捏了捏:今天不还过生日呢,十八岁,成人了啊。
    挺难忘的。陈临戈低着头:十八岁生日当天,把自己老爸气进医院了。
    窦彭乐了:挺好,大孝子。
    窦叔你是真不会安慰人啊。陈临戈那点情绪被压了回去,坐在床边没动:我等我爸醒吧。
    也行。窦彭说:蒲靳等会是不是还要过来?
    嗯。陈临戈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眼。
    出去做礼物的这几个人估计回学校从当时在场的学生或者一枝奶茶店老板娘那儿听到了他被打的八卦,这会都快把他电话打爆了。
    之前手机放在口袋里,什么时候静音了他也没注意。
    陈临戈拿着手机站起身:窦叔,我出去打个电话。
    窦彭头也没抬:嗯,去吧,有事就先回去,你在这儿对你爸心情恢复没什么用。
    陈临戈走到休息区才拨通了周兮辞的电话,那头估计也在给他打,显示正在通话中。
    他只能重新拨了邱琢玉的电话。
    我靠!哥你终于接电话了。邱琢玉把手机开了外放,其他四人都围了过来。
    他咋咋呼呼道:哥,你什么情况啊?杨巍说你在校门口被人打了,还被人拖上车带走了,你是借高利贷了吗?
    陈临戈被这一长串无厘头的消息逗笑了,短暂地松了口气:我没事,我爸来找我说点事,我晚点回去。
    邱琢玉迟疑道:你爸找你说事,咋还动手打人啊?
    你爸气上头了不打你吗?
    邱琢玉很快被带偏了:废话,当然打,还是往死里打。
    那不就得了。陈临戈说:我这边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担心,先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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