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受不了冲击,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男人轻轻摸儿子的脸,再去摸他的手,儿子将袋子拽得死紧,冰冻后更拿不出来了。男人苦笑,流泪:固执,他就是这个性子,他昨晚非要去医院给他妈拿药,我跟他说夜里不安全,咱们白天再去,他不肯啊,说路很熟的,他闭着眼睛都能到早上我出来找,找啊找,找到了皮划艇,我挖啊挖,挖出了皮划艇,看到了我儿子,他出门的时候穿红色的衣服,这下面的肯定是我儿子他就在下面,就在下面啊!我的儿子啊!
    在场众人无一不动容,哪怕是上辈子就见过听过许多相似惨案的乔青青,直面这种绝望悲痛时,也忍不住跟着伤心。
    太惨了,突然大降温,在外面的人是最危险的。寒冷会侵蚀毫无准备的身体,让身体僵硬失温,运气好的话,还能撑着回到建筑物上,运气不好这片水域就是埋骨之地,而一旦入水,就几乎没有生存的机会了。
    在这片新生的冰域下,冰冻着数不清的尸体。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夜里外出的人,特别是夜里工作的蛙人,几乎都葬身水下。等以后冰霜解冻,这片冰域再次变为水域时,将会有数不清的尸体浮上来
    那种场景,乔青青不愿意回想。
    她收回思绪,问:还需要帮忙别的吗?
    男人摇头:谢谢,谢谢,我自己就可以了,我可以。
    可他明显不可以,将尸体背起来走了几步就摔倒,女人又不良于行,这一家人看起来太惨了。邵盛安跟乔青青对视了一眼,夫妻俩上前去帮忙,乔青青扶女人,邵盛安帮忙抬尸体。
    咳咳,既然看见了那就搭把手吧,好人帮到底。郑铁辉说。
    他们一群人帮忙将这家人送回家。距离不算远,其实就在金源小区后面两条街的位置,但现在地面不好走,短短一段路走得很艰难。
    沿途经过许多建筑物,常有哭声传出,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也发生了生离死别。乔青青还看见很多人在窗边阳台走动,拿纸板塑料膜等东西在包窗户,隔绝冷空气。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送完人后,陈炳刚问。
    到金源小学看看吧,不知道物资船是什么情况了,我怕之后的救援物资会中断。郑铁辉双手捂住口鼻哈气,忧心忡忡。
    说得对,那就去吧。小邵啊,你们去不去?
    去,一起去吧。
    走去金源小学也不简单,路上除了乔青青和邵盛安,其他人不知道摔了多少遍。邵盛安也差一点滑到,被乔青青用力拽住,夫妻俩一起摇晃,很艰难才稳住身形。
    你别管我了,别把你也拽倒,我摔一下没事的。邵盛安跟她说。
    我可以拉住你。乔青青摇头,低声说,下次我们出门穿溜冰鞋吧,更好使。
    邵盛安就笑了:好啊,不过我们俩也有十年没有滑冰过了,还是初中那一阵滑过。
    很容易找回感觉的,我以前就想要有一双溜冰鞋,看别人在冰上滑,跟小鸟一样,我都羡慕死了。
    可惜了我们省吃俭用拼命攒下来的钱,能给你买很多溜冰鞋。邵盛安在相信末世这个说法后,也跟着心疼上辈子夫妻俩攒的积蓄,一百多万,夫妻俩从大学就开始兼职攒钱,毕业后拼命工作,全年无休,天天加班,攒的那些钱末世后都花不出去,老婆在家里挨饿受冻,想想都要气死了。
    对啊,太可惜了,想起我都心疼,所以这次我全花了。乔青青对他眨眼,从来没有这么肆意购物过,太爽快了。
    两人相视一笑。
    哎哟年轻夫妻就是好,感情啊如胶似漆,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我都要哭了!你们看!物资船被冻住了!
    乔青青转头看向前方,跟上辈子一样,物资船与大部分救援冲锋舟全都被冻在水里了,只能看见少数几个军人在冰面上挖掘。
    他们赶上前去,询问物资问题。
    各位同志请耐心等待,我们的人已经出发去福润那边打听消息了,路不好走,今天的物资发放会迟一点。一个年轻军人回复。他穿的还是秋装,只是将被单和塑料膜包在身上,乔青青还看见衣领出露出纸箱片的痕迹,再看他的脸,嘴唇发白眉毛都冻得结霜了。
    你们的人呢?平时不是有好多人。郑铁辉拿出自己的证件,证明自己是社区志愿者小组长,是代表小区居民过来询问的。
    一部分去福润广场,一部分出去救援了。年轻的战士面露不忍,郑铁辉同志,现在大家都遇到了困难,希望你能够发挥志愿者组长的作用,安抚好辖区内居民,耐心等待进一步救援。
    更多的,乔青青他们就打听不到了。
    临走之前,乔青青让邵盛安拿下背包,将背包放到物资船踏板上。
    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年轻战士才发现,认出这是邵盛安背上的包,赶忙拿起来朝他们喊:同志!同志!包落下了!
    一点心意!别追了!邵盛安大声喊回去。
    郑铁辉好奇:你们干什么了,小邵的背包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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