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善的目光落在何不忆脸上,心里有些怪异。他这是什么表情?
    那条大黄在她家待了十日,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还赖着不走。通常情况下,叶善不养闲人,当然也没有闲猫闲狗一说,她不知道要狗有什么用?虽然隔壁陈寡妇养了只大黑狗,但她可以确定,她自个比大黄大黑有用,没必要浪费粮食。
    只不过,没让叶善主动将那只大黄撵走的原因是,大黄特别自觉,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呆在角落,绝不像之前那般自作聪明的往她跟前凑,偶尔她生出撵走它的想法,目光交汇,它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不讨厌这样的眼神,甚至让她生出不想伤害它的念头,这就很难得了。她也不讨厌梅梅,虽然她做事笨手笨脚的,做饭也一般,可是每当她用无辜依赖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叶善又觉得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善有没有同情心,这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此她也很难生出同理心,但是她会模仿。只要她愿意,她会模仿很多人的表情,尤其她那双黑眼珠子像是一面镜子,能原原本本的反射出她想模仿那人的细微眼神变化。
    顾诚走过来时,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她可以断定这个男人杀过很多人!不好惹!她敏锐的如同野兽般的直觉,让她快速作出了反应。
    她想,她既然对梅梅和大黄生不出厌恶之情,那要是她是她们呢?
    她同时拥有了梅梅的干净明亮懵懂单纯也拥有了大黄的无助忧伤,而她们共同的特点是都渴望有人能够依靠。
    真正的强者是不屑欺凌弱者,外强中干的人才会趁火打劫,但无论他们是哪一种,只要他们信了她是弱者,他们就已经中了圈套。
    对方身份不明的情况下,示弱是最好的防护盾。亦如,她最喜欢的那句话,真正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何不忆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虽然神色表现的太过热切了些,但可以排除危险了。然而,这个握着她斧子的男人,莫名的怒气,绷都绷不住了。他也不说话,寒着一张脸,紧紧盯着她。
    乃至于叶善一时也搞不清这怒气是冲着自己的还是什么人?
    如果是她的话她藏在树后的另一边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
    顾诚,你这样吓到叶妹妹了。何不忆自来熟道。
    顾诚:叶妹妹?
    何不忆夺过他手里的斧子,身子跟着一晃,还挺沉。
    有什么话你好好跟小叶子说?你俩到底有什么前生今世恩怨纠葛,你快说,我也顺便听听。
    顾诚似乎有难言之隐,一时之间没了言语。
    何不忆看他:不会吧,老兄?说啊!
    一副情急的,你不说我就要编的架势。
    顾诚:你亲生父亲对我有恩,我同他承诺过要照顾你。他赌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何不忆:?
    叶善抠着树皮,语调又轻又软:我父亲?他在哪?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但她可以确定她还是她,只不过变成了十六岁时的自己。
    顾诚一脸哀戚:不在了。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他很想你。这就演上了。
    叶善:是为了保护你牺牲的吗?对不起,给你加了点剧情。
    少女语调真挚,顾诚想了想,还没想好让这个故事更壮烈一点还是随意一点才好将少女骗走。
    叶善自动确认了剧情:所以我爹是为了保护你丢了性命,你特意找到我,想补偿我是吗?
    何不忆:对!
    顾诚:
    叶善从树后站出来一点点,一副略微对他们松懈了防备心的样子。
    何不忆面上露出笑容。
    顾诚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叶善:所以你准备给我多少钱?
    顾诚:?
    何不忆:!
    叶善理所当然道:你不是来补偿我的吗?
    顾诚静了静。
    何不忆急了:丫头,我们是来带你走的。
    叶善往树后一躲,娇滴滴:坏人。
    何不忆上前一步:我们不是坏人。
    顾诚自他身后一把扯开他,往身后一甩,何不忆踉跄了下,一屁股栽地上,面容扭曲。
    顾诚朝叶善摊开手:我们没有恶意,我刚才也说了,是你父亲让我们来接你,我答应了你父亲要照顾你后半生
    叶善:可是我爹已经死了呀。
    顾诚:所以我
    叶善:父死从夫,我已经嫁人了呀。
    顾诚:
    叶善:我不能跟你们走。你们想毁我名节,我是良家女子。
    这话说的,还真一点毛病都没。
    可一想到叶善如今的处境,还有她那个混账不是人的现任丈夫,顾诚心里就不舒服,他觉得造成如今局面,他有责任。如果他不记仇,能早点找她的话,这一切都可以避免。
    顾诚又气又无奈:善善,你才多大,怎么这么死脑筋!刘宗孝他也配是个人?
    叶善一脸警惕的可怜模样,再说下去都要哭了的样子: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你们是人贩子吗?你们想拐了我把我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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