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想不起来,她说过这样的话吗?
    边上的宫人不耐烦了,催促道:好了没?贵妃娘娘让刘夫人过去陪坐说话,天大的恩典,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像什么样子。
    侯夫人本就是好哭包,眼角被叶善碰一下,眼泪就跟汪洋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她本就是感情充沛之人,激动之下,将她一揽,带着哭腔道:婶子喜欢你呀!
    叶善在她怀里停了停,侯夫人的身体非常柔软,还很香,让人特别安心。她说话永远温温柔柔的,生起气来指着人的手指头都是软的。
    像是沉睡的记忆被唤醒,叶善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她已经记不起脸的人,那人也是这般温柔的,说话动作永远都是不急不忙,她不像奶奶那般有大主意,出了事永远护在她前头,但是她会非常温柔的问她疼不疼?然后试探着张开怀抱,说:你要是难过可以在我怀里哭一下。
    叶善跟了她半个月,后来她也死了。
    然后叶善就变成了她,除了不会像她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她模仿了她的神态,动作,语气。后来她又遇到了很多人,学到了更多东西,但她最稳定的性格特征还是像她。她想:没有人记住她了,除了我。我答应她的,不要忘了她。
    记忆在刹那回笼。
    叶善在侯夫人怀里拱了拱,张开手臂将她抱住。
    宫人瞪大了眼,简直没眼看。
    这是小娃娃要离开娘亲怀抱吗?这般难舍难分?
    不止是她,就连顾老太太都有些受不了了。顾家人性子都有些虎,包括画屏银烛,全都是一脸被肉麻到了的表情。
    行吧,肉麻娘找着了肉麻女儿,肉麻到一家了。
    离得近的夫人小姐们,也伸长了脖子张望,很多都没认出叶善,或压根没见过她的,只窃窃私语了起来,有猜测是侯夫人娘家侄女,也有突发奇想,压低声音耳语:不会是她亲女儿吧?
    侯夫人激动起来容易忘乎所以,顾老太太毕竟是一家子的定海神针,拍了拍儿媳妇的肩,示意她,差不多就可以了。
    宫人早等得不耐烦,阴阳怪气道:请吧!刘大娘子!
    相较于侯夫人的泪流满面,顾老太太意外的发现,善善从侯夫人怀里抬起头,满脸笑容,别说泪痕了,连应景的红了眼眶都没有。
    有时候老太太觉得善善和她儿媳妇很像,像是失散多年的亲母女,从她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这样认为了。
    后来她又发现,并不一样,很不一样。
    然而,当她俩此时此刻彼此温柔对视时,老太太又惊异的发现,一模一样。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老太太解释不了这种奇怪的感受,最后只得一笑置之。
    在她看来,应付一个贵妃而已,多大事。并不值当又哭又笑的。
    叶善跟着宫人走了,脚步轻盈又快乐,宫人几乎追不上她。风吹起她雪白的衣裙,毛茸茸的头饰,轻快活泼,像是一只灵动的狐。所经之处,引起阵阵骚动。
    贵妃娘娘失神片刻,直到叶善到了她面前,曹贵妃沉了脸,不高兴了,你个已成婚的小妇人,怎的如此不庄重?
    叶善笑:是的呢,贵妃娘娘说的对。
    曹贵妃:你都知道,你还笑?
    叶善:可是我很开心呀,控制不住。
    话都说几轮了,宫人才追上来,瞪了叶善的背影一眼,又默默退下去。
    端静王妃没见过叶善,好奇道:我竟不知临安城何时来了这样一位美貌的娘子?你是哪家的?呀!不会是顾家定下来的孙媳妇吧?
    此话一出,瞬间收获周围眼刀子无数。
    端静王妃捂了下嘴,收敛笑容,尴尬道: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边上已有人凑过来,耳语了几句。
    端静王妃表情变了变,难为情道:真对不住,原来是工部左侍郎刘大□□室。刘夫人,快过来这边坐。
    曹贵妃扭过头,不怎么高兴,王妃,人是我请过来的,我还没说上两句话,你怎么就跟我抢人了?
    端静王妃老好人,生平最怕惹麻烦,忙说:原来是贵妃娘娘的闺中密友,是我唐突了。
    曹贵妃一噎。
    恰在此,宫人来报,说童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表演了。
    曹贵妃就没管叶善了,故意晾着她。
    锣鼓起,丝竹响,男子悠扬的低沉嗓音响起。场地正中,伴舞扬起白纱,如梦似幻。
    叶善回头看了下,往贵妃边上一站,让让,话音方落,就挨着贵妃坐了下来。
    虽是挨着,中间也是隔了两指距离。
    众人虽对场中歌舞感兴趣,但并不妨碍她们八卦,很多人目光就没移开过。
    曹贵妃坐在醒目的看台上,叶善一坐过去,不止是先前一直关注这边的人,就是已将目光移向舞台的,也被身边人戳了下转了目光。
    曹贵妃还没说什么,曹六受不住了,忽得一下就要站起来,被她娘一把抓住,扯了下去。
    这么多王孙公子都看着呢。小六要是再失了仪态,将来还这么嫁的出去。她过年就十九了啊!
    曹贵妃将满嘴的惊讶吞进肚子里,说:叶善是吧?你可知你这样是犯了尊卑不分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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