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你看,你的这些心里话若是说给了旁人听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你从来就没想过要成家生子。家里一催,你就各种推诿,说的还振振有词。旁人也就信了。可你从来没敢跟旁人露出一点你离经叛道的想法。为什么?因为你深知你的想法与普世不容,你懂得隐藏,你擅于隐藏。
    何不忆:我
    顾诚:但我从来不觉得你这想法是错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活法,不能因为同世人不同就被认定是错的。所以我从不会说你不像个正常人。因为也没谁规定像普通人那样出生成亲生子养家建功立业就是对的。如果你不喜,完全可以有另一番人生。
    何不忆不知不觉被带偏,神色动容,眼底涌出湿润的东西。
    顾诚一笑,同理,我家善善也没有不正常。她只是更纯粹更直接,不会隐藏而已。所以你自己都是奇怪的人,为什么要觉得她奇怪?
    何不忆眼里那一点热意生生被憋了回去,可是
    顾诚打定了主意抢他话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对她完全了解,我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介意,我愿意娶她,作为好兄弟你送上祝福就行了,其他轮不到你操心。
    何不忆急疯了,她压根就不喜欢你,你这个婚成的有意思?
    虽说心里明白,可这话非要急吼吼大着嗓门说出来,可真叫人不怎么痛快呢。然而顾诚逻辑自洽,早就说服了自己,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心里装根刺就成亲了,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结成爱侣?大多数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不起了婚前认个脸熟。少部分是单相思,通过努力或者极小的概率机缘巧合,得偿所愿,这已经非常幸运了。我就是属于这样的幸运儿。所以这场婚事与我来说便是得偿所愿的天大喜事。要吃亏也是善善吃亏
    我不吃亏。一道淡漠的声音忽然横插进来。
    何不忆整个人一激灵。
    顾诚抬头看去,一道单薄的身影风筝似的落在墙头,抿着唇,没什么表情。
    也不知来了多久,听了多少话。
    何不忆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又生生止住,非常没面子的匆忙扫了顾诚一眼。
    我也不是谁人都可以当我的家人,叶善冷漠道,目光落在何不忆身上,你就不行。
    她说完这些站起身,踩着墙头往回走,一个纵身,落在墙后,轻盈的仿佛没有骨头。
    顾诚将这两句话视做对自己的认可,快活的不得了,激动的朝着何不忆的后背猛拍拳头,捶得砰砰响,而后颠颠的追着叶善就走了。
    何不忆盯着顾诚一瘸一拐的背影看了会,有些无奈又感到迷茫,自言自语道:我就盼着你点好吧。
    *
    顾诚对与自己的婚礼有很多想法,而且很急躁。
    晚饭的时候,当他跟家里人提出,五日后举行婚礼,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土匪抢亲都不带这么急躁的。
    可他就是很急,明明心里也知道就算是定下了名分也不能拴住叶善,可谁叫他是普通男人呢,他非常在乎名分,非常。
    因为太过操之过急,甚至让长辈们还有了些别得联想,不过这种事,也不好宣之于口。互相打眼色,做到心中有数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就这么办吧。
    顾诚主意大,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即便他们不同意,他自己的事,他也会操办起来。
    因此,当日下午他列了张清单,将所有下人召集到一起,一通吩咐下去,着人明日开始采买。自己也没闲着,傍晚的时候,顾魏就抱着一摞红纸过来了。
    侯夫人干瞪着眼,还有些没回过来神。
    晚上老太太隐晦的意有所指的让顾诚不要歇在他的院子,毕竟善善住那里,不方便。
    顾诚不同意,说:成婚是俩个人的事,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忙?
    老太太没明白他的意思。
    顾诚已抱着红纸回了小院。
    小院子内冷冷清清的,叶善自从住进来后已许久没出门,她一个人过自己的日子,都快将自己过成了地缚灵。
    顾诚手不够用,一脚踹开门的时候,仿佛将世间的烟火气也一并带了进来。
    叶善端端正正的坐在廊下,什么也没干,转过头看向他。
    他嗓门很大,走!善善,你去帮我研磨,咱们写请柬去!
    顾诚经过她,刚才开门都腾不出的手,这时候伸出来一条胳膊,勾住她的手,硬生生将她拉入了这人间烟火繁华中。
    顾诚边走边说:我想五日后就办婚礼,你没什么意见吧?
    叶善:听你的。
    顾诚忽然脚步一顿,猛然惊醒,惶恐不安的样子,是我思虑不周了,时间如此仓促,肯定来不及通知清风山庄你娘家人。
    叶善歪过头仰面看他,似乎是对娘家人这三个字感到新奇。
    顾诚:要不再推后几天?
    叶善:不用。
    顾诚是一天都不想多等,说:也罢。我还没去过清风山庄,等将来咱们一起回去,再摆几桌酒席,你将我介绍给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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