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坐在一旁眯着眼打量着鄂贵人,他若没记错,那日在养心殿东施效颦的一场戏,自己早已给了人眼色,可这人竟是一点没觉悟。
    他暂时不打算开口,也正好借此事看看皇贵妃处理六宫事宜的能力。
    鄂贵人,颖嫔所说可属实?
    鄂贵人抬眸对上皇贵妃略带凌厉的眸子,颤了颤,瞥了一眼压根不看她的乾隆,颤巍巍地狡辩着:臣妾没有
    没有?鄂贵人莫不是失心疯了?本宫与舒妃在旁看了许久,莫非我们瞎了不成?魏芷卉看着她那可怜样就来气,一时间脱口便想骂她,早已顾不得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说的什么话!乾隆听到那句瞎了,拧紧了眉,方才本就险些戳到眼睛,此刻在说这些话,他气得狠。
    魏芷卉抿了抿唇,不敢看乾隆,只低低地说道:臣妾知错了。
    皇贵妃自是心知鄂贵人所说不可信,颖嫔所言倒是真一些,更别提边上胆小的林氏,那表情一看就是鄂贵人说的全是假的了。
    臣妾记得,鄂贵人才十六岁吧?怎么鄂贵人在闺阁中时没学好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么?在宫中对着贵人大打出手,误伤嫔妃,言语冲撞她人。便是这样学成的规矩,鄂贵人如何敢以满军旗自称,还以此来欺压陆贵人?舒妃施施然地说着话。
    她的话自然没说错,皇贵妃也不愿为了这样的几个新进嫔妃扰了乾隆政事,早早地下了决断。
    舒妃的话不错,鄂贵人既是还没学好规矩,便安心在永和宫学规矩吧。
    她看了眼乾隆:皇上,臣妾以为,鄂贵人出言不敬,在宫中大打出手伤及他人,不如就禁足永和宫两个月,好好学学规矩再出来。至于林常在在旁看着不曾劝阻,颖嫔与陆贵人也是一起在御花园争执了的,一并罚个三个月月俸便可。
    乾隆没有正面回答,看向放空的魏芷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问道:令妃,你觉得怎么罚?
    啥?和我有啥关系?
    魏芷卉蓦地被人点了名,有些懵,旋即反应过来,故作思考了会儿说道:鄂贵人禁足是必然,只是旁人,林常在胆小,不曾阻止,却也是懂规矩的,未曾连着一同闹事。陆贵人温顺,虽也和鄂贵人相争,但却又被鄂贵人推搡在地,也受了伤。颖嫔管教过后,鄂贵人不听,两人方起争执,如此看来,颖嫔也非全无作为。臣妾觉得,三个月月俸未免太多。三位妹妹各罚两个月月俸,鄂贵人禁足,再罚三个月月俸涨涨教训即可。
    一番话分析得头头是道,缓了皇贵妃的责罚,没给自己再添几个仇敌,还让鄂贵人罚得更重。两个月后便几近年关,用钱的地方多,这些新妃嫔也是如此,权当送了个人情。
    乾隆听完,沉吟了会儿:鄂贵人降常在,禁足永和宫三月,罚俸三月,其余三人罚俸两月。
    他看了眼皇贵妃:至于禁足期间学习宫规的事情,皇贵妃看着来就行。
    言下之意便是,鄂贵人禁足期间,若是派去的嬷嬷们每日掌嘴啊什么的乾隆都允了,什么抄《女则》《女训》之类的事情,更是越多越好,皇贵妃怎么开心怎么来便是。
    是夜的永寿宫,魏芷卉刚喝了安神汤早早地上床准备就寝,外头就传来了动静。
    安神汤还没发挥作用,她掀开了帘子,起了身,见乾隆走了进来。
    不必起来了。
    魏芷卉自然没听,她上前几步问道:皇上怎么过来了?臣妾的绿头牌不是撤了么?
    嫔妃容貌有损时不宜面圣,所以白天从储秀宫一出来,魏芷卉就着人去撤了绿头牌。
    乾隆闻言,皱了眉,拉着她往床上走去:你撤了但是朕可以自己过来,不过就是眼下伤了一点,何至于到了不能侍寝的地步?
    后半句,乾隆脸上带着笑,看着魏芷卉。自然,人也是能听懂的,抿唇不语,脸一会儿便红了。
    嗯?
    魏芷卉在乾隆的注目下躺到了床上,才娇嗔着:皇上不许胡说!叫旁人知道了定要说臣妾不守宫规。
    怎么?朕来看你,有谁还能管得了朕?
    乾隆来时便问过了宫女,知道她刚喝了安神汤,便也没起打扰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你先睡,朕去沐浴。
    待乾隆回来的时候,魏芷卉早已困得不行,却仍旧是强撑着等他回来了。
    不是叫你先睡?乾隆躺进被窝里,看着眼皮打架却不忘等他回来的人,摇了摇头。
    魏芷卉嘟哝着什么,乾隆没听清,只是缓缓地把人拥在怀里,抬手抚了抚她眼下泛红的伤疤,低头轻轻地吻了吻。
    怀里的人扭了扭,又嘟哝着什么,他这回听清了。
    皇上为什么来?
    乾隆哑然失笑:怕你受惊了睡不着。
    他是回答了,问问题的人此刻却已沉沉地睡去,呼吸浅浅,睡颜静谧。
    子衿,睡醒了朕要吃你做的南瓜蒸排骨。
    他低低地附在她耳边说道,怀里的人却不知是不是真听到了,轻声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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