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独占的话,一只妖鬼却能轻而易举说出口。
    他凭什么。
    溯侑收剑而立,居高临下,将他的狼狈和怒气尽收眼底,闻言,稍稍倾下身,薄唇微动,阴鸷横生:凭今时今日,她的指挥使是我,身边站着的是我,嘴里的十九,喊的也是我。
    若说前两句,松珩尚能自我欺骗地安慰自己,那十九二字,便仿佛是把刀子,正正插在他的心上。
    前世,那一千年。
    即便是他牺牲自己,替她保住三千邺都原住民后再次醒来,她动容,罕见的柔和了神情,轻声和他说感谢时,叫的也是松珩。
    细想起来,她从未给他过那样特殊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偏爱。
    一次也没有。
    这才是真正令他失控,理智不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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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办事效率极快,裘桐的吩咐传下去,不过两日,在第三日太阳升起时,便有了消息。
    裘桐才下早朝,听了白诉的回禀,目光微凛,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大了点,天子冕旒随之晃动,一路发出清脆而有旋律的碰撞声。
    派出去的人早早就在御书房里等着。
    裘桐绕过屏风,白诉提前掀起珠帘,里面候着的两三人见到那熟悉而亮眼的明黄色衣角和上面张牙舞爪的金龙纹路,均目不斜视地退让到一边,恭敬作揖,掀袍跪地。
    臣等问陛下圣安。
    都起来。裘桐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他坐于上首,沉声问:情况如何了?
    回陛下,这是山海城送来的信。下首跪在最前面的那个忙不迭从衣袖中抽出一份密封的信,递到白诉手中,白诉又呈给裘桐,后者皱着眉一把揭开,抽出纸张细细往下扫视。
    偌大的内殿一时之间只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良久,裘桐摁着那薄薄的一层纸,想着上面写的内容,闭上眼在脑海中盘算,指腹一下接一下地落在干净的砚台上。
    你们真有本事。不知过了多久,他喜怒不辨地开口,道:查了两天,连人家姓名都没查出来。
    为首的那个霎时以头点地,连声道:是臣等无能,陛下息怒。
    闻言,白诉打量了两圈裘桐阴晴不定的脸色,低声开口道:陛下,妖都素来神秘,名姓鲜少对外人说道,九凤族怕是更如此。
    裘桐摁着跳动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半晌,又睁开眼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眼。
    性格古怪,嚣张跋扈,唯我独尊。他一字一字地念出这几个成语,道:妖都大妖一惯秉性,不足为奇。
    这只桃花妖。裘桐点了点第二张纸上简单勾勒出的画像,问:如何跟九凤结识的?
    回陛下,这事跟山海城那片九凤海有关。那海原本叫粟海,取年年丰收之意,在百年前,被九凤族某个祖先圈下来当做休养之所。那只九凤在海底种了不少灵植,又设下许多禁制,身体养好后就回了妖都,自那之后,每隔几年,便有妖都来人打开禁制,从海中取出成熟的灵植,现在九凤族的那位嫡系大小姐,起先也是为这事而来。
    那人一五一十将原委道来:二十一年前,九凤海突生雷霆,当地人叫得多了,那海便更名成了雷霆海,当时,这只九凤找到始作俑者,跟一只叫云籁的大妖达成了交易,在牵扯出山海城前城主陈剑西之事前,曾在海底住了大半年。
    她跟那只生在九凤海不远处的桃花妖,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这些,都是从哪查的?裘桐警惕地问。
    那人如实答:那海偏僻,住在当地的都是些普通的村民说得不明不白,许多都信口说来,胡编乱造,臣等不敢大意轻信,问的是在陈剑西身边伺候的小厮。因为弟弟陈淮南的原因,陈剑西在任期间对那海颇为关注,这才有了上面这些言论。
    这事,难就难在地方偏,不好查,道听途说,人言杂乱,难以辨别真假。
    好不容易听到点靠谱的,便成了救命的稻草。
    陈剑西,裘桐对这人有印象,为了他弟弟陈淮南的事,被薛妤直接削掉城主之位,到现在还被关在邺都大牢里,生死不知。
    说的倒是都能对起来。裘桐眯了下眼,问:这妖,什么性格,跟九凤的关系如何?
    听说是不怎么样。那人挺直了胸膛,不卑不亢道:九凤跋扈,桃花妖弱小,常被驱使着干一些跑腿的事,但因为性格好,在九凤无聊的时候,也能说上两句话。
    那真正令这九凤另眼相待的,是这个少年?裘桐转而去看苏允的画像,他道:这种大妖,对人族的少年另眼相待?
    是。那人应道:陛下,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这少年现在拜入的门派,长老亲传弟子的身份,都是九凤亲自安排,拿小十万灵石大气掷出来的。
    人族。裘桐低低地念了两声,须臾,将那两张纸往身前一推,道:将这一人一妖找个安全的地方关起来,桃花妖不必管,给那个少年分析厉害关系,不论他应与不应,都给这两人喂下玉青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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