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珩彻底疯了,那应该是他最大胆的一次,他沉沉地看着薛妤,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薛妤不回答。
    可眼神说明了一切。
    那双眼睛,松珩看都不敢看。
    薛妤,你喜欢过我吗?
    薛妤冷然看着他从失控,到质问,再渐渐冷静下来,装作无事一样自我安慰,而后离开。
    片段在眼前炸开,最后如烟花落幕般徐徐收尾,溯侑手指停在蓝蝶漂亮的翅膀上,半晌,才轻轻地从她眼前拿开。
    阿妤,怎样都好,这件事,你别和我提。溯侑唇瓣很凉,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后颈时,总带起一阵不经意的颤栗,他轻声道:我有点害怕。
    许久,他扯了下嘴边的弧度,自我剖析般坦诚道:还控制不住有点心急。
    虽然嘴上不说,可他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对她和松珩的事,不可能全无触动的不在乎,可等真正亲眼见过之后才明白。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从来不是能被一把火烧得理智全无的人,在感情上,往往迟钝而笨拙,对曾经的松珩,确实有过欣赏,也有过被吸引的时候,可那都不是喜欢。
    相比之下,那些对他的注视,关心,纵容,却都是真的。
    已经很不一样了。
    慢慢来,别太贪心。
    溯侑就那样不松不紧地圈着她,迎着她似懂非懂的视线,紧接着道:妖都那边
    薛妤头一次在说起正事时打断了他的话语:知道。
    她像是才想明白他先前问的问题,回答时显得专注:喜欢。
    溯侑往下垂着的眼皮倏地往上抬,旋即,他像是察觉到什么,落在她起伏有致的腰身上的手掌暗示性地拍了拍,色气撩人,喜欢谁?
    阿妤,你喜欢谁?
    第84章
    你。
    薛妤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在拉着自己坐在腿上之后,还堂而皇之地问出这种根本无需回答的问题。
    她眼神中的不解太露骨,这个你字又实在太招人,这一个字落下后,溯侑眼中的诸多情绪如泡沫般化开,迎着细碎斑驳的阳光,渐渐只剩一层被安抚下来的安静。
    这人总有千种模样。
    薛妤就着面对面的姿势去看他,看着看着,食指就有些意动地抚了上去。从锋利的鼻脊,到清瘦的侧脸轮廓,他不避不闪,任她为所欲为,直到那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从左到右,漫长又滞涩的一笔。
    她的手指冰凉,一点点碾上唇瓣时,却宛若带着一簇灼人的火,没过多久,那瓣略显凉薄苍白的唇就被点上了艳丽的颜色,像涂点上了姑娘家的口脂。
    整张面容变得娇艳起来。
    阿妤。
    在她耐心地描第二下时,溯侑微微抬起下巴,将她作乱的指尖握在掌心里,一点点收拢力度,眼尾的一条线往上扬着,露出种无声渴望的请求姿态。
    奇怪,他的意思,她居然看懂了。
    在她足尖落地,俯身下来时,溯侑以为那个吻会落在唇上,却不料,她亲在了他的眼皮上。
    阿妤。他难捱地嘶了一声,低声问:后面那段,不给看?
    她和松珩的后来,他们能得以重来一次的契机。
    没什么好看的。提到松珩,薛妤不由自主皱眉,道:他将邺都百众山封了,我和他交手,想将他带回去解阵,中途发生了点意外,再醒来时已经是千年前的时间点。
    性格与习惯使然,她说起再难过,再气愤的事都是这样,不会潸然泣下地控诉,更不可能哀哀欲绝地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似乎她已经强大到连千年的付出,时光都可以眼也不眨地带过。
    这样一个人,别人在表达义愤填膺的同情前都好像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可就是,让人十分心疼。
    溯侑垂了下眼:三地盛会,我将他留在台上。
    不必与他一般见识。薛妤道:他进飞云端得了前人传承,实力大增,为了他让自己受伤,不值。
    溯侑眼前又浮现出先前的影像中,属于他没有接触过的前世的一幕幕画面。正如她先前所言,她很忙,忙着处理邺都内政,忙着一趟趟隐姓埋名去人间。
    那种明知根源不在这里,却又没法停下脚步的疲惫,都是她一个人抗过来的。
    说话间,两人不知怎么就换了种姿势,站着的成了溯侑,而薛妤则坐在那张宽大的凳椅上,发髻一丝不苟地盘着,裙摆散开。
    阿妤。溯侑手掌撑在凳椅的扶手上,气息微热地凑近,捏一捏她的手指,又过来亲一亲她的嘴角,对这种亲昵的动作乐此不疲,到了后面,认输似的垂下眼睫,道:我帮你,阿妤,我可以帮你。
    诚然,他的思想里,从来没有和薛妤分开这一项。
    这对他而言,有太多的未知性。他就在邺都,就在殿前司任职,她都能一个月不露面,更遑论他去妖都之后。
    肃王侯的死因一旦公布,邺都臣子由上到下都将反对悲剧重演,即便臣下的思想无法束缚她,那邺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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