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没怎么被爱过,也没有底气能留住她,所以下意识的就想用最美好的姿态面对她。这样,面对别的男子时,她便也会犹豫,而后推拒,而不是欣然接受。他想让自己表现得很优异,值得她放弃别人。
    不是压力。他握着她的手指,根根交缠在一起,长睫慢慢地垂下去,道:我喜欢你,我也想去喜欢你所说的花灯,烟火与元宵。
    所以才会更为严格地要求自己。
    我现在知道了。
    他气息滚热地舔舐她白腻的耳珠,道:我改,下次不这样了。
    是他钻了牛角尖,相比他的强求,他的热烈,从来都是薛妤的反应淡一些,好像她总有许多选择,对他不满意了,随时可以抽身离开。
    导致有时候,他忘了,薛妤就是这样的性格。
    从他们初相识起,她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救人,冷冰冰的关心人,但对他,的确是从未给过别人的纵容,纵容他一步步放肆的逼近,纵容他越过界限的话语和动作。
    而现在,纵使再忙,她也会抽出一点时间给他,会慢慢学会说想他,她并不强求他半分,在隋家找过来的时候全听他自己的心意。甚至,她说不出怎样的甜言蜜语,也不会抒发心迹,但会在自己皇太女大典后等他,在他承认自己的惧怕之后,送上那根足以点燃一切的系带。
    是情难自已,也是为了,令他心安。
    溯侑胸膛微动,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薛妤扳过来,撤去一层完美遮掩,慢慢放任了自己眼中的无措慌乱:我要去妖都了。
    以后有什么,你就这样和我说,我们不吵架,也不说任何分开的话,好不好。
    第98章
    深秋正午的太阳并不热烈,恰到好处地撒下一把碎金。
    圣地传人和妖都众人聚集在日月之轮山头下的树荫下,三五个人站着聊天,不想说话的就靠在树背上闭目养神,时不时往山顶的方向看一眼。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一向好脾气,在妖都世家中是出了名的和事佬的沉泷之看着风商羽,咬牙道:你数一数,短短两三天,传送阵给开了多少次。
    我知道,我知道。风商羽压了压他的肩,安抚道:隋家也不是不给钱,所有费用他们来报销,对吧。主要你也看见了,这非常时期,我们从这到皇城,就算一路被各地执法堂追着贴罚单,也需要三四天,皇城局势变化万千,大事为重,暂且忍忍。
    不是钱不钱,多少钱的事。沉泷之现在看到隋家一群人的神情和当年九凤面对隋瑾瑜时有得一拼,他颇为郁闷地抹了一把脸:传送阵用的时候有规定,间隔十天方可开启一次,太过频繁会损伤阵底。
    而且我家传送阵不是用来传人的。沉泷之扬高了声音重申,希冀不远处吊儿郎当站着的人能听见,不料隋遇跟睡着了一样,连个眼神都没给过来。
    这世间传送阵分为两种,原理上差不多,但分大小。大的传送阵用来运物品,小的用来传人,两者的造价天壤之别。
    沉羽阁造的传送阵是前者,用来转移大批新鲜的经不起搁置的奇珍异物,一趟下来获取的利润能再建半个分阁,用沉泷之的话来说,传人的那种跟自家的根本没法比。
    风商羽,我跟你说话呢。沉泷之看着风商羽对楚遥想露出的那种颇为纵容的神色,悲愤地道:行,你就惯着吧,希望你没下次要我陪着喝闷酒开导的时候。我再理你一下,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风商羽斜瞥了他一眼,微微一收扇子啪的打在他胸膛上,道: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别说这种话。
    四位圣地传人和九凤在一处树荫下或站,或蹲,没聊两句,话题就莫名其妙转到了路承沢身上。
    他这段时间过得不算好,从圣地传人的位置上跌下来,代表着从此之后,音灵为君,他为臣,殿下之称也将由公子取代。不仅对自己多年的努力没个交代,也无颜面对族中支持他的长老们,一度处于自责和沮丧之中。
    我不知道路承沢怎么想的,问他,他不说。音灵掸了掸袖边不存在的灰尘,凉飕飕道。
    我当时还纳闷了,再怎么说也是同一个圣地长大的,怎么他就整得我和仇人,天天要害他一样。
    说到这,音灵话锋微顿:不过人皇出事之后,我曾问过路承沢松珩的去向,他说不太清楚,但根据松珩留给他的话,应当是远去了北江。
    北江。苍琚掀了下眼皮,道:跑我家门口来了。
    问问路承沢,那人干嘛来了。
    说起松珩,这人身上的秘密不少,而且在飞云端里,他获得了几位疑似自家先祖的传承,和赐下秘法功笈不同,他得到的是前人所有的修为灵力,如今实力不可小觑。
    揠苗助长,毫无作用。苍琚抬眼,看着不远处联袂而至的两道白衣长影,道:呐,来了。
    薛妤不喜欢等人,也是头一次让人等那么久。
    昏暗的帷幔垂下,隔绝了一切觊觎的光线,成了隐秘的极乐世界,薛妤一句一顿,颇为艰难地说着剖析心迹的言语,在某一根弦铮然绷碎时被他粗暴地摁着索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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