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他们。九凤将难题全抛给隋瑾瑜。
    薛妤静静看向隋瑾瑜。
    真是奇了怪,邪了门了,十九明明是他的弟弟,亲弟弟,但薛妤看过来时,隋瑾瑜居然有一种诡异的心虚感,就像把别人的珍藏的宝贝失手打碎,必须给个合适的交代才能脱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十九这种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以往族中人进祖地时只能看到这万年里逝去的先祖,远古时那些逝去的天攰之灵根本不曾露面,毕竟我们血脉也不纯净。
    薛妤又看向溯侑,两人距离拉得很近,她一抬头,就能完完全全将那两瓣鎏金色的瞳仁收于眼底,太阳般炽热的亮泽,却丝毫辨不清其中的情绪。
    但隐约又很乖,随薛妤去看,等薛妤收回目光了,视线仍落在她身上。
    溯侑手指微微握拢。
    他从祖地出来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因为完全的血脉威压,从昨夜开始,所有见到他的人没一个能与他对视三眼,哪怕是九凤,并不臣服于他的气息,可在与他对视时,也会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他其实对自己的外貌没什么要求,甚至作为君主,这种凛然的威仪能恰到好处震慑所有人,同时将他太过艳丽的五官深深压下去,按理说,这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
    可在薛妤面前。
    有太多的不确定。
    她会不会不习惯,不喜欢。
    就像现在,他那声阿妤说得和要动手切磋似的,即便声音是因为融合了太多天攰的力量,几天就会好,但这双眼睛,估计很难了。
    知道了。薛妤看向隋瑾瑜,道:我和他单独说点事。
    隋瑾瑜目光沉痛地点了下头。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拐角尽头。
    薛妤推开自己的房门,里面一片亮堂,窗牖敞着,海风灌进来,卷过香炉中燃着的香,整个房间都充盈着一种甜滋滋的香甜。
    几乎就是门合上的那一刻,贴上来的身躯滚热。
    溯侑从背后环着她的腰,唇瓣贴着跳动的经脉,将脸颊埋进她温热的颈窝中,因为之前那声阿妤,这次他连名字都不叫了,只是尽量压低了声音:我的眼睛,还有声音,都变了。
    嗯。我看到了。薛妤微微推了下他,问:怎么回事?
    说长篇大论的话,声音会显得更为凉薄冷硬,溯侑抿了下唇,言简意赅道:祖地的原因,封存了太多先祖的力量。声音过几天能好。
    眼睛呢。
    溯侑呼吸声微顿,他松开薛妤,看着她转过身,才皱着眉慢慢将自己的眼睛凑上去,问:你不喜欢它?
    他扯了扯嘴角,拉出点绵长的笑意出来,这若是放在以前,必然十分缠绵勾人,可在这双金黄色眼瞳的破坏下,那抹笑像居高临下的嘲笑。
    完完全全,变了一种意味。
    见薛妤不说话,他慢慢垂下眼睫:没以前好看了,是不是?
    喜欢。
    薛妤伸手慢慢覆上他的眼睛,感受他睫毛在掌心中不安地颤动,她认真地去端详他的五官,半晌,道:是吸收太多力量了,我小时候得了族中几位长辈的传承,脸也被冻成这样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眼睛就这样,也挺好。
    她松开手,很快上了床,屈膝坐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他道:过来陪我坐一会。
    溯侑坐到了床沿上。
    薛妤的头发顺着脊背流淌到绸缎上,像一面倒挂的水,溯侑坐在她身边,感觉在这一刻,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里,她慢慢放开自己,将全身的包袱解了下来。
    那种变化的过程,只对着他一人。
    溯侑安静下来,他伸手,将她的脑袋用手掌托着轻轻摁在自己肩上。
    薛妤慢慢闭上眼,低声道:声音好听,眼睛也好看她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便道:朝年方才都看傻了,你没看到?
    我翻翻书,找办法,看能不能变回来。肩头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溯侑用余光去看,发现她睫毛安安静静垂成一排,扫出一小片阴影,已经睡着了。
    他用另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生动的眼尾,声音低低的:要是变不回来了,你也不准去喜欢别人。
    薛妤没听到。
    她中途醒了一会,见自己侧躺着,隔着一层遮光的帷幔,往外看,他捏着一面铜镜,对着镜面笑了下,而后像是多大不满意似的,猛的将那面铜镜扣住,接着自暴自弃地起身。
    没过多久,门开了又关,朝年抱着一大摞信件和文书进来,放在案桌上,对逆光站着的男子合了合手,看表情,千恩万谢也就这样了。
    看清那人的脸,薛妤没觉得有任何不放心,任由自己又睡过去。
    等她真正清醒,拥被无声从床榻上坐起,伸手掀开那层纱帐,看见妖族中名副其实的暴君在灯下坐得笔直端正,做着从前在殿前司任职的老活。
    第102章
    薛妤起身下地,踩着柔软的绒毯走到他身侧,窗外海风灌进来,缠着她的裙边往他衣摆上扫,两人都没说话,一时显得十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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