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薛妤扯过一张凳椅坐下:你详细点讲。
    原本准备上楼收拾东西而后打道回府的一群人又排排坐下来,分散在长桌两侧,听陆尘说起事情原委。
    总结下来,就是我们这种本身情绪并不偏激,平时处理事情也还算公正的,接收的任务并不复杂,但那些被卷进来的人族世家子弟,或是朝廷的附庸者,他们经历了一场考验。
    薛妤倏地抬眼,道:他们成了远古时的人皇和朝廷众人,做了和当年和人皇一样的选择。
    陆尘垮着脸点了点头。
    人族少年天骄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他们是听着身边人提起妖时的憎恶和厌弃长大的,长期耳濡目染,底子都歪了,后面再怎么掰都是枉然。
    又恰逢九凤下令围城那个事一出,怨气顿时达到了顶点。
    在他们眼中,魔族就是和如今妖族一样的存在。
    不同的是,当时的魔族尚弱小,而今日的妖族已经壮大起来。
    他们有能力斩草除根,为什么不。
    这确实也是他们一直想做的事。
    人人都说着公正,和平,但谁都会向着自己的根,谁都希望自己这边能越来越好,有私心是人之常情,无法避免。
    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他们确实那样选择了。
    谁都知道,飞云端是关系一生的机遇,我们在秘境之渊中获得了大量的领悟和灵力,但那些走错了路的人并没有,他们浪费了十年光阴,什么都没得到,只是被强行抓着看魅是如何霍乱众生,造成无法挽救之劫数的。
    而这些人,有许多是原本不错的苗子,是人族未来数百上千年的中流砥柱。
    原本和另外两边势均力敌的胶着着,这一下比别人少了十年苦修的机缘,无疑瞬间落入下乘。
    所以才有了今日天骄榜上这副黯淡的局面。
    陆尘话音落下,看了看薛妤的脸色,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再加上前阵子圣地一反常态地大动干戈,我察觉到不对,才命人给你们递信。
    薛妤沉默半晌,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楼上去了。
    善殊和溯侑跟在她身后,等到楼梯拐角,薛妤停了下,看着蓬莱岛外的浩瀚海面和无名树木轻声道:我一直以为,扶桑树给出各种暗示,是要我们尽快阻止可能会发生的事,直到方才,我意识到,可能并不只是这样。
    只要人族一日有将妖杀绝的心,人与妖的大战就无法避免,或许,我们不仅要严查当下,还要做好应对最坏结果的准备。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道:事实证明,没了裘桐,也会有别的人族出现,昆仑的长老,人间城池的城主,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存在。他们冒进,怀着极大的偏见,并将这种情绪传输给下一代。
    裘桐死了,他们站出来,他们死了,还有无数年轻人站出来。
    想要彻底扭转这种局面,唯有两种办法。一是魅再次出世,世人付出惨痛代价,而后将偏见摒除,从此铭记于心,二是我们现在在做的诸多事,但需要时间。
    数百年,甚至上千年。
    而现在的问题是,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大战就已经爆发了。
    比人族更不满的是人间的妖族。
    兔子急了还咬人,他们也是活生生的生灵,流着滚热的血,有着搏动的心脏,当活着都成了奢望的时候,反抗是必然的结果。
    可这片天地承受不起了。苍琚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他靠在墙角边,说话的声音带着清晨未睡醒的淡淡哑意:我知道现在情况很棘手,但没办法,我们只能尽全力阻止。
    魅一旦重出世间,一生二,二生百,百成千,杀而不绝,谁来制止他们?远古时期有苍龙和天攰,一个囚,一个杀,付出了灭族的代价才将它们压制,但我们现在,可什么都没说到这,像是想到什么,苍琚看了看溯侑,严谨地改口:就一只天攰。
    绝无可能。薛妤跟着苍琚的视线看向溯侑,声音冷了半度:告诉陆秦,盯着那群作怪的长老,实在跳得高的,不必讲什么满口空道理,讲不通,直接关起来,关到他们想通了想明白了为止。
    想回去帮人族作乱的,废除他们在昆仑得到的一切心法修为,放他们走,爱去哪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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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样一个插曲,大家在上传送阵各自回自个地盘时都没怎么说话,一个个若有所思,气氛算不上轻松。
    看过并批注过的信件放在了灵戒左层,私狱的案件大致梳理过,总结写到了一张纸上,百众山的事朝华已经处理妥当,无需再过问。溯侑将事情一件件说完,看向薛妤,轻声道:殿下,我走了。
    照顾好自己。薛妤朝他颔首,顿了顿,又道:我算算时间,等月底,我得空了,去妖都找你。
    好。溯侑慢慢将她鬓边的长发别到耳后,细细端详一阵后,俯身轻声道:我等殿下来。
    从蓬莱岛到邺都,传送阵只用了半个时辰,才踏进日月之轮,薛妤就进了趟殿前司。
    溯侑一走,朝华便被提上了女使的位置,同时在邺都内朝和殿前司任职,一段时间下来,脑子和脚都没停下来过,整个人处于咬牙切齿的崩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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