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有了足够的能力,办事细心,一路终于走到殿前司,可以在薛妤面前行走,替她办事,因此什么都格外认真。
    确实是许家授意,由陈家散布出去的流言,且蓄意传往妖都九凤家与隋家。那几张影像出自于邺都一名被买通的从侍之手,而今,从侍已经被扣押。
    还有一事,经查证,当年在飞云端中,侑公子为殿下夺取苍生阵图,许家曾授意附庸世家,对公子下手。
    请殿下示意,许家如何处置。
    薛妤看向竖起耳朵听的小天攰,看着他懵懵懂懂还没恢复记忆的眼神,顿了顿,音色颇冷:先压着。
    轻罗颔首,而后退下。
    昏暗灯火中,薛妤看向已经由趴着改为半蹲的天攰,用笔尖点了点它熠熠流光的身躯,道:问你,这事怎么处理。
    天攰偏了下头,不太理解的样子。
    薛妤与它圆溜溜的眼睛对视,平白简短地解释:许允清,想取代你,留在邺都。
    这句话,天攰听懂了,也完全理解了。
    这只异兽完全张开了如黄金浇灌而成的绒羽,四肢露出残忍的利爪,眼瞳竖成一条笔直的线,里面燃烧着君王的怒焰。
    它想发火,甚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不知道许允清是个什么人,长什么样子,对外面也不熟悉,眼前就只有这张桌子和桌子后面坐着的人。
    半晌,它猛的用爪子拍了拍桌面,震得哐当一声响,桌子上的白纸飞起来一半,眼前像是凭空下了一场雪白的雨。
    薛妤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沉默了一会,摁住飘到眼前的一张纸,将它放回桌面,这才看向气鼓鼓,几乎是控诉地看着她的天攰,眼瞳里慢慢的带上了一点微末的笑:原来,你这么凶啊。
    第114章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薛妤没能看进去任何东西。
    霸占了小半张桌子的天攰把两片翅膀全部展开,像只大号金蝴蝶一样占据她大半视线。
    看得出来,它是真对那个许允清耿耿于怀,也是真被薛妤那句话气到了,以至于趴着趴着,就突然抬一下头,磨一下爪子,再扑棱扑棱翅翼,一副随时准备打架的烦躁样子。
    薛妤用笔尖点了点它湿漉漉的鼻头,见它立刻抬起圆溜溜的鎏金瞳孔与她对视,道:刚才你也听到了,子虚乌有的事。
    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她说归说,却没什么制止的意思,小天攰趴到左边,她就到右边看文书,它在整间内殿转悠,她就时不时看一眼,后来,不知想起什么,它嗖的一下闪电般蹿出去。
    薛妤招手唤来左右从侍:跟着公子,要做什么都随他。
    她想了想,又吩咐:算了,让朝年陪着。
    天攰就是出去找朝年的。
    他没记忆,但依旧聪明,从崤城回邺都,一路都是朝年与轻罗相陪,两者相较,朝年显然更放松,甚至可以说是放肆些。
    他震惊在自己有苍龙的一缕血脉这件事上,嘴巴一路就没合上过。
    即便除了轻罗时不时轻声答几句,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搭理他。
    但这也能说明一些事情。
    至少朝年在薛妤身边待了很久,知道的事最多,不然怎么敢这样。
    大战结束,朝华,愁离以及殿前司其他精锐全部在崤城,殿前司的值房中,只坐着为数不多的十几位同僚,要忙的事却有很多,一件接一件,丝毫不能松懈。
    朝年坐在自己的案桌前,打足了精神办事,直到殿前司的门被推开。
    他抬眼一看。
    两名从侍领着一只通体金黄,璀然熠熠的异兽走进来,天攰的速度很快,朝年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它就半坐在了自己的案桌上。
    兴许是有那么一抹苍龙血脉,朝年倒不怕天攰这双溜圆的黄金瞳,但没事也不敢多看,总觉得发怵。
    面对这一幕,他别开视线,唤了声公子后看向身后跟着的两名女侍:怎么回事?怎么带公子来这了?
    女侍将薛妤的话低声重复了遍,朝年眼前一亮,将手边的各种秘笈案例和供词往一旁推开,问:公子想去哪看看?
    许允清。天攰歪着头看朝年,吐字微顿,瞳仁里团簇着金色的焰火,四目相对时给人一种如遭重击的迟滞之意。
    许允清。
    提起许允清,朝年就想到三天之前的那一幕,当时眼前这位被刺激得不行,他自己呢,也像热锅上的蚂蚁。
    要说代替殿下给保证什么,他不敢,毕竟许允清到底会不会陪伴在殿下身边,他也说不好。
    说到底,他再怎么跟溯侑关系好,也是薛妤身边的人,真要有个什么事,也只会向着薛妤。
    但如今,经历战场上的生死之事在前,收拾许家在后,朝年算是看明白了,薛妤对其他人压根就没半点旖旎的意思,按现在的趋势看,未来女皇身边的位置,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个。
    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朝年格外爽快地起身,道:行,我带公子去。许家许允清和许子华收买邺都从侍,蓄意散播谣言污蔑圣地传人,挑拨圣地与妖都关系,如今被收押在殿前司私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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