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过年应该来吧?去年都来了,我烟花都准备好了。
    季清识直起腰,陈阳这话一说,其余几个小孩都跟着点头如捣蒜,壮志踌躇的等着过年宰一笔狠的。
    季清识板着脸,拍拍陈阳乱糟糟的脑袋,什么也没说,接过装满的酒壶就回家了。
    季亭山在堂屋收拾饭桌,季清识私下又问了季开源一遍季晨的事,季开源说不知道,季晨只是回来问她在临安的住处,问完就走了,看形容似乎过的不太好。
    你妈就是十几岁那会没管住,她长得又漂亮,被镇上那群小年轻一捧,眼睛越抬越高,总想着要去大城市过好日子,又不肯像你一样好好念书,大半辈子就这么混过去,到现在也没个着落。我跟她说杏杏现在有出息,让她回来好好过日子,她又不听我的。
    季开源问:你妈去找你了?
    季清识摇头,只说:舅舅,这事就别让外公知道了。
    舅舅明白。季开源说完,抬眼觑她,斟酌一番才开口:杏杏,先前为你二表哥结婚那五万块钱的事,舅舅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你二表哥今年在新建的度假村里承包了点活,舅舅知道那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然那些老板哪能看得上他呢。
    季清识:那钱本来就是我欠你们的,这几年我不在家里,也多亏舅舅照顾外公,这没什么。工作是表哥自己有上进心去争取的,也不是送到家门口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季开源明白她说的客套话,没再继续提,只道:我一定看着他好好做活,不给你丢脸。
    中午季亭山多喝了两杯酒,吃完饭就歪在床上睡过去。季开源走后没多久,中心小学的老校长又上门,说辞和上午陈阳的一样,问能不能请她联系钟然,过来参加新学期的开学典礼。
    盛誉在南江有驻场工作组,专门负责已经立项的捐赠和相关投资,工作组应该也能联系钟然。老校长却说养老院的活动中心已经在建,工作组那几个人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他去问了几次都石沉大海,也不知工作组到底有没有把意思传达到位。
    而且,别人说,钟然未必会来。
    老校长言辞恳切,让季清识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最后只好答应,她试着联系一下。
    老校长欢天喜地的走了,季清识却对着手机发愁,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个电话。
    要不发短信也行。
    或者拿季亭山的手机发短信,以季亭山的名义,他应该也会来。
    季清识说做就做,跑回堂屋把季亭山手机拿出来,编辑了一条简洁明了的短信给钟然发过去。结果提示发送失败他的私人手机有权限。
    恰好又有人敲门,季清识便收起手机,打算暂时搁置这件事,想着小学开学怎么也得正月十五往后了。
    门口那人敲一声没开,第二声力道便使得有些重,砰的一声。她家小院门本就是铁制,这样砸敲起来,像来滋事的。
    季清识不禁蹙眉,应了声马上,就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人影一晃,直朝她扑过来。季清识并无防备,被这凶猛力道撞进院子里,和来人一起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小铁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砸在水泥墙壁上,撞击声刺耳,门来回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门口大步走进来一个浑身酒气,颓废躁郁的中年男人。
    季清识茫然的看着男人,又看着旁边摔的起不来身的季晨。
    季晨状态很差,发黄的头发歪堕在一侧,碎发沾在脸上,额角乌青深重发紫,眼角处有被抠挠出来的血痕,捂着后腰神情痛苦惶然,神经质的抽动身体,但是爬不起来。
    那男人也是一身颓唐破败,但眉目阴狠,回身关上门,插上门闩。
    季清识反应很快,立刻去爬起来去拿手机,按110报警。男人酒气怒气交杂着,两步逼过来,伸手拽起她后衣领把她提起来,低头瞥见报警电话,夺掉手机随手掼在地上,回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撇过脸吐出嘴里叼着的烟,声音干哑撕裂,张口一股难闻的酒气,报警啊,我闺女这么有能耐呢。
    季清识白净的脸上,重重五道指痕,迅速红肿起来,嘴里泛起铁锈的味道。她没了手机,就想大声呼救,结果又挨了两巴掌,嘴角有血蜿蜒而下,她一时说不出话了。
    季晨在地上爬了几下,拽住他裤腿,抽着气说:你别打她了。
    男人把季清识扔到一边,又踢开季晨,旁若无人的往堂屋走,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
    季清识被打的耳边嗡然,她艰难的直起身,转过眼看向季晨,季晨声音破碎:我没办法了,他会打死我的。
    季清识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浮在一层冰水上,悠悠荡荡,落在耳里并不真切,所以你带他来家里?
    我不想。季晨觳觫着,嘴唇惨白语无伦次:我不找你,他就会去找你,我想让他死,可是我又害怕,我下不去手。不是我带他来的
    季晨艰难的挪过来,拽着她的衣角:你就给那个人打个电话吧,只要有钱,什么事都没了
    季清识推开她,撑着地站起来,扑过去拔院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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