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你们还会觉得,若真因此而悔了我家姑娘清白才叫好呢,正好能便宜了你家儿子。两个杀千刀的老东西,平时看着也算人模狗样,怎心恁的这般黑。当年那柳氏也是你们求娶进门的,如今又嫌弃人家性子不好,不能为你们家所拿捏。合着就你家哥儿最金贵,别人家姑娘都是纸糊的。两个老东西,这几年逢人就说家里儿媳妇如何不好,我却从未听你那儿媳妇说过你们半个字的不好,原还叫你们蒙骗了去,如今想来,却是细思恐极。怎的,今日你们若是事成,是想你家哥儿立即休了柳氏,还是要纳我家闺女给你家做妾?
    余乔氏越骂越来火,越骂脑子越清醒。这样所谓的老实庄户人家,同那高六郎又有何区别?
    不过是无权无势,只会装可怜说些别人的坏话而已。若叫他们一朝得势,那不得干出一箩筐坏事来。
    叶凌修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父母的打算的,难怪今日他一早要出门,父母非要拦着他,耽误了他一会儿功夫。也难怪,平时都没遇到她,今日却突然遇到了。
    若这会儿地上有个地缝,叶凌修觉得自己可以钻进去。
    打从进了屋后,他始终都没勇气抬头去看她一眼。而这会儿,自家父母还如此理亏,做出这种离奇之事来,他就更无颜再见她了。
    送官!今日必须送官!余乔氏突然改了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保长大人,这事我们家绝不善罢甘休。
    一听说要报官,叶家二老更是慌了。
    忙跪着过去抱住余乔氏腿继续哭:妹子,我们知道错了,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若真报了官,我们日后还有何脸面在村里继续住下去?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余乔氏一脚推搡开,更是气得发抖,她指着二人道:如今怕丢脸了?你们做坏事时,怎么不想着会有今日的下场?若真叫你们得逞了,你们有想过我女儿的死活吗?又去骂叶凌修,你也不是个好玩意儿,你爹你娘给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你也好意思真腆着脸往上凑。你当你是谁?就你还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叶凌修始终低着头,面对余乔氏的怒骂,他一声不吭。
    叶老婆子则扑了过来:凌哥儿不知情,你别骂他。要骂就骂我,是我不好。
    余乔氏哼了声道:骂你?我怕脏了我的嘴。我该送你去官衙,叫你挨板子蹲大牢,好好吃些苦头。
    叶凌修也跪了下来,一个劲给余家人磕头。
    是我爹我娘不好,是我不好,但求你们饶过他们这一回吧。他们的罪,我可以代受。我还年轻,我吃得了苦。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叶凌修以额点地,一个劲给余家人磕头。
    见叶凌修这般,余乔氏忽然也有些不忍心了。这个孩子,虽说不多优秀,却也是他们一家看着长大的。且当年他们家遭难,穷得饭都难吃饱时,这孩子时常偷偷从家里拿些吃食来给安哥儿吃。
    不为旁的,就为了这些,余乔氏也不忍心真就毁了他们叶家一家。
    但那二老的确可恶,这口恶气不出,她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秋穗方才一直沉默,这会儿也站了起来,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们家可以不追究,但却有一个条件。如今既撕破了脸,日后再见也必然尴尬,我知道你们叶家在镇上也有些家产,不如离开溪水村,去镇上生活吧。这样的话,日后不见面了,彼此都不会心里不舒服。叶家郎君,你看如何?
    秋穗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因为她知道叶凌修是真不知道他父母的行为的。若他真是同谋,早晨帮她修车时,就不会告诉她她的车乃是人为的了。
    虽叶家二老糊涂,但秋穗也想着,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叶家和余家曾经也有过交情,看在昔日那些交情的份上,今日之事就算了。
    叶凌修以额点地,这会儿满脸都是泪,他哽咽着谢恩:多谢余娘子的大恩大德。
    秋穗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她也觉得他这会儿是什么神情并不重要。她同叶凌修,如此彻底做了了断,也挺好的。日后再见,就当形同陌路,又或许,此生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秋穗说:叶郎君不必言谢,不论如何,今日早晨之事,还是要感谢你的。说罢,秋穗朝着叶凌修福了下身,算是恩谢过了。
    保长见两家一阵激吵过后,也算是自行有了个结果,便问:余娘子此法,你们两家各觉如何?
    余乔氏不说话,余秀才则无奈同保长点了点头。那边叶家二老不敢再吭声,叶凌修应下说:我们明儿一早就搬走。
    好。保长说,既如此,那今日之事就算是有了结果。叶家既同意,日后便定要遵守诺言,若有违背之处,我可是要今日之事再重提的。
    叶家二老忙异口同声说了不敢两个字。
    叶家一家离开后,保长也抱手同余家作别。外人都走了后,夜色也深了。
    余家夫妇知道常拓是傅灼差派在女儿身边跟着保护她的后,也都愣了下。心中有疑惑在,但到底也没当着常拓的面说什么,只叫他跟着余丰年去他屋里歇下。
    待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安歇下后,余乔氏却越想越觉得事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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