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来个花花绿绿的圆筒盒,上头成分表特别清楚,写着白扁豆、芡实、云茯苓、神曲山楂等等,全是中药。
    程宝珠:!
    我还有一张通便的!
    麻仁丸要吗?
    太阳高照,绷着小脸的程宝珠拽着徐川,把他从药店里生拉硬拽给拽了出来。
    你一直笑话我!她恼羞成怒。
    徐川强忍笑意,搭着她的肩膀:谁说的,我没有。
    你就有,你现在还在笑!
    程宝珠憋着气,觉得自己刚刚丢大脸了。原来铁饭碗这么不好端,自己统共就只记得这几个药方,结果人家都有现成的、疗效更好的药。
    她好难过,她好像真的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程宝珠身体周遭空气似乎都低沉了,徐川还想乐呵乐呵,看她这样,也闭嘴不再说话。
    从主街道拐到一个小巷子中,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人匆匆从他们身边骑行而过,徐川不时露出羡慕的眼光。
    巷子中榕树叶子被风吹得簌簌响,棕黑色的长须垂落在空中,正摇摆飞舞。
    眼瞅着程宝珠还闷闷不乐,徐川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开解她。
    别难过了,宝珠,你比我厉害。他忽然说,你可以背出几张药方,但你让我读出来,我都得磕磕绊绊的。
    程宝珠本不想理人,想想还是闷声道:你不是说学完认字了吗?
    徐川眨眨眼:我脑子笨,今天学了明天就忘,一个字总是要学三五次才记得住。
    程宝珠轻哼,抓着他的手:你总说自己聪明来着。
    那是我怕你嫌弃我,所以我骗你的。徐川反手牵着她,你自个儿身上有钱,离了我你能盖间好房子自己住,许是还能买辆自行车,可我不行。
    不知为何,程宝珠心中热乎的直冒泡,体内的血像是慢慢沸腾起来。
    好一会儿,她微扬着唇,抬头认真说:那还是算了吧。我都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砍柴火,离了你谁给我做这些。
    徐川:
    你说的也对。
    他带着程宝珠左拐右拐,来到一座小院子前。这不是他上回来的院子,这是老班的家。
    叩叩叩
    老班在家吗?
    没一会儿,院门里头传来动静,紧接着院门被打开。
    老班探头:徐川啊,你有啥事儿?说完,打量旁边的程宝珠,笑呵呵说,你媳妇儿?
    徐川点头,向老班介绍:我媳妇儿程宝珠,今天她也有事所以顺路来一趟。接着对程宝珠道,这是我朋友,班明,你喊他老班就成。
    程宝珠微笑,还是喊了班大哥。
    班明瞬间就舒服了,带两人进门,给两人倒茶。
    徐川在他还想掏钱让儿子出门去国营饭店买些菜时,连忙拒绝:就不吃午饭了,我还着急赶回去呢。今天找你是想买些芸豆,我记得你上回收了两袋子。
    班明也不勉强,到房间里翻了一会儿,拎出个袋子来:没多少了,这些够不?
    徐川上手提提:够,非常够。说着,他开始掏钱。
    芸豆是红芸豆,是老班从运输队司机的手上收来的,品相不错,可没人爱买这玩意儿,所以放他手上积了很久。
    这次卖个徐川,也就是回收成本价,压根没多赚他钱。
    为啥呢?
    一是两人之间有交情,二是想给徐川卖个好,眼瞅着他马上要给他送东西寄卖来了。
    上回他听陈兵说,徐川也想做吃食卖。老班真心觉得徐川这人要是想上进,还真能挣大钱。
    徐川不愿在这儿多逗留,带着程宝珠又悄悄离开。
    程宝珠进门后全程没说一句话,回家的路上,她好奇问: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徐川神秘道:甑糕,晓得吗?
    程宝珠:我知道,这东西好像还要红枣吧?
    徐川纳闷了,怎么甑糕她也知道,这玩意儿他们本地又没有。
    程宝珠又说:似乎还有糯米,但这些东西可贵,你做出来干啥,卖这个吗?
    徐川点点头:糯米有,你哥今天提来的就是。红枣也有,咱家有枣树,娘去年就晒了许多,还收着没吃完。
    他能猜到甑糕如果做好了应该会好卖,这两年年景好,大伙手上有余钱,从老班那私下交易院中的营业额就能看得出来。
    别看县城里大家过得都差不多,其实有钱人是真的多。
    特别是在这年底档口,大家手上有余钱,逢年过节的还想买个好吃的热闹热闹,甑糕在这是独此一家的生意,没道理卖不出去。
    徐川边走边在心里琢磨定价,时不时让程宝珠帮她记住个数字,等算到最后,双腿像是要飞了似的,迫不及待地想跑回家把甑糕先做一块出来!
    程宝珠气得跺脚:徐川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啧!
    徐川返回头蹲下身,又把人背了起来。
    完了,他这一辈子被程宝珠吃得死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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