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陶灼一听,抬眼看面前的帝王,难道这是允许她自由发表言论?
    看什么?景隆帝看着这胆大妄为的小姑娘,带着淡淡地嘲笑,你不是仗着晋王护着你吗?说吧,朕看在晋王的面子上,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陶灼又看了祁晔一眼,见他朝自己点头,便道:好,圣上金口玉言,若是毓华说了您不爱听的,您多担待。
    说,这会儿倒谨慎起来了,方才说的可起劲。
    陶灼不搭理景隆帝这带刺的话,清了下嗓子,圣上觉着毓华哪里说错了?您难道不是对皇后娘娘不公吗?您自己后宫佳丽三千,皇后娘娘却要为您操持后宫诸事务,这情分在日复一日处理您那些妃嫔的琐事上,能不慢慢消磨掉吗?
    景隆帝才要纠正一下,那句佳丽三千,他可没那么荒唐,后宫没那么夸张,但便听毓华县主又道,若是真心爱慕一个人,看他左拥右抱疼爱旁人,谁心里不吃味不难受?若是可以真的做到宽厚大方,不是不爱了就是心冷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换位思考。
    换位思考,若是皇嫂也跟旁的男子好,皇兄心里又是什么滋味?祁晔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后面要说什么,就算方才圣上说了不计较,可这话还是他来说更稳妥,且也是他的想法,果然,见自己话音才落,景隆帝神色就大变,赶在他张口之前快速说。
    将心比心,皇兄连这种话都听不得,更加不要说皇嫂每日里要真切面对你去宠爱别的女子,跟她们生下子嗣,还要大度地接纳她们,为她们的衣食住行子嗣成长等等操劳,时日久长,那柔软的心也会冷却,冷漠以待,才能让自己不去吃醋,做到您认为一个合格的皇后。
    陶灼忍不住插口,娘娘太好了,都不会去对您那些妃嫔做不好的事,可倒是您那些妃嫔不省心,鸡毛蒜皮乱七八糟争风吃醋,有的仗着得了帝宠还在请安时炫耀。这都是圣上您纳的女人,娘娘都容了,还一直尽心尽力操持,您还要她对您有感情,那也太不厚道了!就算您总是强调中宫地位,不许妃嫔越过娘娘去,可能一样吗?那是针对地位权势而言,而非情感!
    祁晔看着景隆帝已经有些呆滞的眼神,忙按住陶灼的肩膀,皇兄,就是这么回事,皇嫂如今不理后宫妃嫔事,若您觉着她是不合格的皇后,那您看着办。
    他就不信,皇兄还敢换个皇后!就算是叫人与皇后一起协理六宫,他也未必肯做,说好听了叫协理,可却也是叫人认为是夺了皇后的权,滋长妃嫔的野心。
    祁晔想到,皇兄不过是处理了几起妃嫔间纠纷,便觉着不耐烦,那皇嫂这么些年怎么过的?就算是皇兄觉着是自己政务繁忙无暇处理,这该是皇后的责任,可谁让他纳了那许多妃嫔,既如此,就不要再想得到皇嫂感情了。
    可祁晔知道,他皇兄最不能接受的,反倒是最后这一点。
    作为帝王,自然也有他在意的东西,景隆帝因亲身经历了先皇后宫倾轧,见到先皇冷待先太后,所以一直标榜自己不要做先皇那种,他跟孟皇后是少年结发一路扶持走来,感情深厚。
    就算为了绵延子嗣纳了妃嫔,可皇后与他感情这些年却很好。
    他觉着皇后一直很雍容大度,温和宽厚,却不知原来居然都是表面的温和,皇后对他早就没有了感情。
    压倒景隆帝,让他不能接受的不是最近皇后的冷待,而是原来皇后早就对他失去了夫妻间的感情。
    可是,朕纳妃嫔,也是为了绵延子嗣,景隆帝想到这里,不由为自己辩解,他对皇后的感情一直都在,对其他妃嫔即便是有恩宠却并未放入感情,他不想与先皇一般宠爱废高贵妃,说那才是他的心爱之人。
    祁晔不妨他还能辩解,便道:若是皇兄真要孩子,皇嫂难道不能生吗?不过是男子好美,下意识为自己找的理由罢了。
    谁知,景隆帝居然说:可是你皇嫂总生孩子,对她身体不好?
    陶灼忍不住道:我娘可生了我们兄妹三个,现在又怀了孩子,民间还有夫妻生十个八个十二三个的,那还是没调养好身体的,这么算算,也没比景隆帝子嗣少哪里去,且还都是一个娘生的,只是,想到女子也不是生育的机器,再说了,生这么孩子,皇位继承的就一个。虽然有皇位继承,可一个儿子不就够了,生的多了还争权夺位,有那倒霉的朝代,皇子们最后都被最后的胜利者全部干掉了,还不是白折腾一场?
    她止住话,没再说。
    可谁听不明白?
    陶灼看一眼脸色越发黑沉的景隆帝,往祁晔身边靠了靠,她觉着自己今日是把两辈子的胆子都祭出来了,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道路,人已经走在了其中,尽头便是奈何。
    皇兄,快要用午食了,臣弟先送灼灼去皇嫂那里,免得她惦记,祁晔觉着说这些就足够了,再说下去,难保皇兄不会食言降罪。
    正要扯着陶灼的手离开,却被景隆帝留下,让内侍送毓华回去,你陪朕走走。
    他心里现在有些乱,可直觉还是需要晋王陪在身边,难道自己真错了?
    行,灼灼回吧,翠竹,祁晔觉着也好,免得皇兄自己个胡思乱想再进了什么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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