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我冷。此刻他并不是什么皇帝陛下,只想好好的缩在母亲的怀中。
    静影并未察觉到宇文泰的心情,她伸出手,在宇文泰的额头上摸了摸,惊道:泰儿,你怎么烧得这么重?
    发烧?宇文泰皱着眉头,老气横秋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母后用她自己的额头向他贴来,贴得极近,宇文泰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朝着静影怀里又钻了钻,撒娇道:母后,真的好冷。
    静影心急如焚,援军未到,宇文泰却生起了病,这可怎么是好,于是她拍着宇文泰的背安慰道:泰儿乖,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是孩童发烧可大可小,最要紧的是得到及时救治,他们母子所处的环境恶劣,她又不通药理,也不知怎样帮宇文泰,只好紧紧地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像是一群人快速行过,静影贴在门壁上,不多时,眼前出现一道白光,紧接着那白光越扩越大,静影终于重见天日了,可是外面却不是她期待已久的援兵,而是宇文韶带来的叛军。
    他狞笑着靠近静影:太后娘娘,别来无恙啊。
    静影没有理会他,而宇文韶却独自上前,色眯眯地看着静影继续道:哟,小皇帝也在呢,来人呐,将这野种带下去,明日在众人面前处决了。至于太后娘娘么既然太后娘娘都肯下嫁外臣,想来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不如在死前让侄儿爽快一番如何?
    他试图捏着静影的下巴,却被静影冷冷地甩开,静影瞪着他,直言:你若敢伤哀家和陛下半分,便等着千刀万剐吧!
    谁料宇文韶却哈哈大笑起来:不知该说太后娘娘您是蠢呢还是单纯,我便是不伤害你们,也难逃一死了!不过太后娘娘生起气来倒更显得风情万种了,不若您全心全意地做本王的侍妾,本王便说太后暴毙
    却不妨被静影啐了满口。
    宇文韶擦去静影唾在他面上赃污,冷笑道:将人带到猎场,今日本王便要亲自杀了这贱人。若非这贱人,天下本该是他的!
    全是这贱人的过错!还有桓槊,这对狗男女,合该死在一处!
    下邳王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唯有狩猎,因此射箭的功夫乃是一流,所以倒也并非全然一无是处了。
    静影被人带到靶场,面如死灰,现下落在了宇文韶的手中,恐怕是再难逃出生天了。
    不知泰儿如何了。
    听周围人的意思,似乎并未想直接杀了宇文泰,也是,宇文韶出兵师出无名,自然需要泰儿为他正位,所以他要泰儿为他写下传位诏书。
    此前宇文韶所说的立即杀了泰儿,想来也不过是吓唬一下他们母子。
    只要泰儿有一线生机便不怕只是,自己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静影身上的华服早在自己带着宇文泰藏进密室的那一日便被自己脱下了,如今她身上不过身着一袭白色中衣,脸上还满是污渍,可众人观其风采,亦为她折服。
    少有人能面临生死难关而面不改色的。
    太后娘娘倒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
    静影嘲讽地看着宇文韶,他翻身上马,被静影目光中的讽刺之意给刺痛,于是他狞笑道:今日不如玩个刺激的。说罢他命令仆从强绑住静影的双手,只有一双腿让她逃跑。
    宇文韶数道:一二三,皇婶可要跑快些。他搭弓射箭,瞄准静影,本想一次便射中静影的心脏,但转念想到这样未免太过无趣,于是稍稍偏离,长箭破空,将静影的袖子钉死在地面。
    身后传来宇文韶恶劣的笑声:皇婶是年纪大了吗,怎么躲不开啊,难道皇婶和皇叔一样,也是个痨病鬼?他是刻意羞辱宇文温的,目的便是想看一看静影的反应。
    实际上宇文韶也是真的讨厌宇文温。
    凭什么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对自己生杀予夺的,然而自己小心奉承却始终得不到任何人的认可!然而那个女人的孩子刚出生便是太子,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待他!
    宇文韶越想越气,这一下更是蓄满了力气,直直朝静影射去。
    若是这一箭正中心脏,只怕不死也残。
    静影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了,她都一动不动等待死亡了,可是预想的痛感没有来,而是等倒了宇文韶坠马的画面。
    我不在,你便这般狼狈?桓槊戏谑道。
    静影呆楞着看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桓槊却并不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拉着静影的手,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在宇文韶够蠢,竟然将人带到猎场,而桓槊对猎场的地形算是无比熟悉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被乐游射下马的宇文韶,缓步走向他。
    下邳王,你真是无可救药,今日本王就杀了你!桓槊挥刀向他,尽管宇文韶左腿痛得钻心,但桓槊刀就在眼前,他此刻根本也不知痛不痛,连忙求饶道:莫杀我!他忽然想起了民间的一个传闻,不禁握紧拳头准备搏一把。
    宇文泰那小子在我手里,若你们不想他死,最好乖乖收手。
    泰儿在他手中?桓槊对静影施以疑惑的目光,在得到静影肯定的回答之后,他仍是不肯收剑,挑衅道:杀了你,你的虾兵蟹将只不过是一团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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