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念之忙道:殿下为微臣着想,微臣心中万分感激。
    空寰摆了摆手,他漫不经心地品着茶水,随即道:本君与你之间,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斐念之连忙称是。
    斐念之又道:殿下您是大度了,不过定坤此人,本就心眼小,加之在下院受了那么多的苦,微臣虽然给他医治,不过却是有些怕他。起初微臣给他医治,他觉得微臣是给紫光宫诊脉的,总是忌惮着微臣,第一日给他开的药方子,他还有些不信,还让远郎君拿去给别的医官看过。
    空寰轻笑了一声,道:倒也正常,他觉得本君会通过你害死他,他这样的脑子,也就只能想到这了。
    空寰就算是想要他的命,也不会用如此显而易见的法子。
    如此,岂不是让斐念之深陷囹圄?
    斐念之又是给空寰看脉的医官,这事前后一想,便容易牵连到空寰。
    空寰有些时候,真是不愿意与这些蠢如猪狗的人斗。
    定坤的脑子,还不如空家的那些表弟表妹们聪明。
    与臭棋篓子对弈,真是令人生厌啊。
    斐念之看到空寰的表情,倒也跟着笑了:是啊,不过近些日子,他的身子骨好了,倒也开始信任微臣了。微臣今日还跟他说,不出三日,他身上的伤便能好个彻底,正常走路,也是没有问题的。本就都是皮外伤,没伤筋动骨,其实不要紧的。只是他之前日夜劳作,没休息好,才显得整个人都没精神。这几日许是吃好睡好,精神头倒是回来了,他还指望着,让本君给他弄些养颜的药膏,看看能不能救回他的脸呢。
    空寰这才问道:能救回吗?本君也没见过他,不知他的脸伤成什么样了?
    斐念之道:要彻底去除疤痕,恐怕是难。不过淡化疤痕的药膏,微臣已经给他了。
    空寰恩了一声,道:你继续盯着他便是,只要他不报复本君,本君也不想动他。
    斐念之得了令,这才退出了正阳书院。
    然而,空寰不想动定坤,不代表定坤没报复空寰的想法。
    正午的时候,定远给定坤送饭。
    定远打开了食盒,笑着对他道:你不知道吧,这些都是陛下赏的。不过你犯了错,陛下不能明面上赏你,就把这些菜赏给我和定夜。我和定夜哪能吃得了三份菜啊,陛下的心思啊,你可明白了?
    定坤吃着那道糖醋排骨,一时间倒也落下泪来。
    陛下还是记得他的喜好的,糖醋排骨,锅包肉,这些甜酸口味的菜,都是定坤平日里最喜欢的。
    定远又道:我问过斐医官了,他说你这几日可以吃点油腻的,不过不要吃太多,你最挑食,不喜欢吃蔬菜,不过为了你的脸快点好,你还是忍一忍,多吃点这个小白菜,小白菜解毒的。
    定坤点了点头,他用小白菜包了酱,又夹了点米饭,直接塞入了口中。
    定远看到他这个样子,倒是也放了心,他道:那些日子,我虽然被禁足在摘星台,可是我最惦记的,便是你。我有些后悔,当初我拦着你便好了。这样的话,咱们三个人还可以一同住在摘星台。
    前些日子,有前朝大臣说,现在摘星台的这几位,比之古意司墨师父他们那几个,差得远了。也不怪人家说我们,古意司墨师父,文武双全,邵奕师父更是清风明月。到了我们几个,定夜诗书还成,我的武功也不是上佳。说到底,根本帮不上陛下什么,还只知道添乱。
    定坤却不以为然道:古意司墨还有邵奕他们也是教过我们的师父,他们厉害是自然的。我们也用不着跟他们比。从前空狗没在的时候,前朝臣子也没人说这样的话,陛下也是极为宠爱我们几个的。我相信,哪怕是陛下大婚,宋启入了宫,我们三个的日子,也不会比现在难。
    定坤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定远道:定远,你相信吗?空狗不是个能容人的人,我如今被赶出宫了,接下来,便是你和定夜。
    定远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到这边,便用馒头塞住了他的嘴,训斥道:你可闭嘴吧,好了伤疤忘了疼,还一口一个空狗,如今人家是陛下的宠君,高高在上。我们与他云泥之别,你怎么能轻易骂人家,若是传出去,你的日子哪能这么好过?我和定夜想过了,只要我们安分守己,他就算是有意赶我们,也找不到借口。
    我看你也省省吧,给星辰台御君下毒这样的大过,你是没办法回到御前了。如今陛下能保你出来,不用你去下院劳作,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你再犯错,你可想过是什么后果?
    定坤不吭声了,而定远见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便叹了口气道:你好自为之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日后,都要安分守己。
    定远走后,定坤一个人坐在那里,哼笑了一声。
    他自言自语道:我无父无母,我怕什么?只有他们两个这样的蠢货,才知道要伏低做小。下院是什么日子,若没有报复他的信念,我早就死了。我如今还活着,就是为了看空狗跌落下来。花无百日红,我就不信,他还能一直得到陛下的宠爱。
    说完,定坤直接摔了筷子,面上闪过阴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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