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在她和顾重私奔之后的事,怎么现在提前了?
    乔沅知道眼下不是探究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穿上鞋。
    红玉,你快去找舅母,让她封锁长宁伯府的所有出口。
    贼人两刻钟前把庭哥儿接走,伯府弯弯绕绕,现下有很大可能还在府内。
    乔母馋着虚软的女儿,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眼下宴会似乎刚结束不久,园中丫鬟小厮们还在收拾东西。
    这个时候人员往来频繁,贼人隐匿其中,不易被发现。
    这里是长宁伯府,要说最熟悉府上的人,自然是长宁伯夫人。
    乔沅直奔长宁伯夫人的院子,好在红玉先一步把话带到,乔沅半路就看到匆匆赶来的一行人。
    长宁伯夫人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不说这里是乔沅的外家,就单凭庭哥儿是镇北侯的嫡子,要真在府上出了什么事。
    想到她在喜宴上看到的那个周身气场强势的男人,长宁伯夫人闭了闭眼。
    镇北侯是圣上亲封,手下掌管着十万大军,可以说是整个大霁最有实权的侯爷了。
    虽然乔家自恃清高明里暗里看不起镇北侯,但要论起圣人前面谁受宠,乔家一百句话都比不上镇北侯一句话。
    长宁伯夫人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看到脸色苍白的外甥女,只能安慰。
    莫怕,我已经让人封锁了出口,把人都叫到院里来了,人少没少,一看就知。
    乔沅身子一阵发虚,但她知道眼下不能晕,咬着唇让自己清醒。
    红玉,你拿着我的令牌回侯府,让府里的侍卫去外头找找。
    镇北侯府的侍卫是齐存走之前留下的,个个训练有素,比平常的侍卫更精明强壮。
    红玉擦擦眼泪赶紧回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府出动的侍卫不停地回来复命又被派出去。
    落水的后遗症和心绞痛一阵阵袭来,乔沅咬得嘴唇出了血丝,双腿发软。
    乔母搂着虚弱的女儿,声音带着哭腔:我苦命的儿啊
    乔沅眼眶一红。
    对于这个儿子,她其实没有多上心。
    不满意的婚事,不满意的丈夫,连带着对这个儿子也不期待。
    怀着的时候没多大感觉,生下来就由乳母丫鬟照顾,乔沅只需每日看上一两眼。
    一切太过顺畅,她总有种不真实感,觉得自己还是个姑娘,毕竟同龄人还未出阁的也大有人在。
    现在儿子不见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作为母亲的失职。
    若是平时多上点心,多拨些人跟着,是不是就不会轻易被人偷走?
    迟来的愧疚与懊悔将乔沅淹没,她抹了抹眼睛。
    天色渐渐黑下来,一旦到晚上,找回来的希望更加渺茫。
    乔母感受到怀里女儿身子在轻轻颤抖,红着眼眶给她盖上披风。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提起来,等待着不知是好是坏的结果。
    就在乔沅都要放弃的时候,一个侍卫冲过来。
    找到了!
    乔沅猛地睁开眼。
    侍卫身后跟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子,她怀中抱着一个哭声细弱的婴儿,怯怯地走上前来。
    乔沅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僵硬了。
    庭哥儿长得白白嫩嫩的,眉眼像乔沅,好看得像观音座下的童子。
    只是现下哭得鼻子都红了,委委屈屈地皱着小眉头。
    他一被塞进母亲香香软软的怀里,似乎嗅到安心的味道,又马上止住了哭声,一双水洗过的眼睛灵动地转。
    乔沅蹭了蹭他的脸蛋,庭哥儿被逗得笑起来,就忘记了刚才还在哭。
    乔沅这才感觉到一颗心落到实处,抱紧失而复得的儿子,分神看向那个把庭哥儿抱回来的女子。
    这一看,她觉得有些面熟:你是
    那人赶紧答道:夫人,奴婢是侯府的三等丫鬟小玉,今日跟着夫人一起来的。
    乔沅轻颦细眉,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是怎么找到小少爷的?
    小玉诚惶诚恐地答道:奴婢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小少爷,似乎有意躲着人,还往小门走,赶紧在他出府前拦下来了。
    乔沅抓住儿子在她颈间作乱的小手,放进襁褓里,庭哥儿抗议地啊啊两声。
    你一个女子,怎么把一个男人拦下来的?
    小玉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大片的红肿,咬着唇道:奴婢不敌那贼人,幸好李侍卫及时赶到。
    李侍卫是刚才说找到庭哥儿的人。
    他点点头:属下赶到的时候小玉与那贼人缠斗在一起,那贼人见势不好,趁机逃了。
    李侍卫是侯府的人,是齐存的亲信,乔沅信得过他,看向小玉,眼神柔和下来:这次多亏了你,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小玉大着胆子抬头。
    平时高高在上的侯夫人此刻发髻松散,眼眶红红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清澈比怀里的稚子有过之无不及,比起平时只可远观的距离感,更添了一种楚楚可怜的柔弱。
    小玉被刺了一眼,赶紧低下头才没有露出异样,只小声道:奴婢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想到夫人身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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