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衣服是不是你的,
    让周公子不说是警铃大作吧,也可为要呼吸一滞。
    他倒是没想到,明清居然会亲手给他洗衣服。
    因为现如今谁家还没个洗衣机甩干机烘干器, 他的那件防水风衣又不是纯羊毛不可机洗, 他自己洗衣服的时候都是直接洗衣甩干烘干一条龙。
    如果仔细去琢磨琢磨,或许更深一层的,这是明伯伯的试探:并没有什么手洗, 但是的的确确是注意到了他这个人, 明清说过有女儿的男人会更加敏锐些, 明宏又是当老师的, 怀疑的产生, 往往伴随着下一个刻意的谎言。
    怎么回答?说不是?
    周衡又把手从阳台玻璃窗的扶把上给放了下来, 转回身去, 却没有像刚刚那样懒懒散散撑着对面的栏杆台, 也没有按照他最自在的习性、往墙上一倚,倚靠着再抱一下胳膊,是最舒服的思考问题的动作。
    游刃有余、尽显掌握一切的姿态,长这么大、见过这么多血腥残暴画面,面对过形形色色的危险高权人,
    周衡一直以来,都是给人一种气势上的碾压,坐在沙发,双腿交叠翘着,点燃一支烟,也不管是否禁烟,规定规矩?去他妈的!他就是规矩!
    然而此时此刻的周公子,却一下子慌了,悠哉游哉都跟着灰飞烟灭,他定定地站在阳台的磨砂地板砖上,不拿电话的那只手紧紧贴裤缝,似乎是想攥紧了去分散心里绷着的那根弦。
    明宏老师在电话对面,静默地等待了有那么一会儿。
    不催、不急,应该是已经确定了,就看看对方能交出个怎样的答卷。
    是关系到自己最爱的女儿的答卷。
    打不过。
    周衡用力捏了捏裤缝,居然捏到了白天买佛珠时多买的另一串,这个佛珠跟明清那个一模一样,十五块钱,打包带走。
    修长的手指伸进裤子口袋里,一颗颗磨搓着凹凸不平的小核桃珠子。
    他在紧张明宏的问话,想想也真是说不上来的不知所措,他周大公子,也曾坐在码头上拿过枪/火跟人拼枪/林弹/雨的亡命之徒,叼着剪的很短的雪茄,把燃烧着猩红血光的烟头直接摁在手下败将的喉结。
    遭了就是遭了。
    周衡竟不太想去编造什么谎言,事实上对上明宏老师的问话,明清父亲的问候,他也没什么胜算。他张了张嘴,挺拔的喉结滚动三分,
    声音低沉,犹如夜空中飞过的一直鹰,
    是。
    好,我知道了。
    照顾好清清,谢谢。
    明宏老师瞬间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明家夫妇一般晚上睡觉没那么早,明宏跟周衡说的明清的妈妈已经睡下了也是谎话。结束通话后的明老师,将手机往茶几上的编织筐里一扔,淡然展开搁置在膝盖上的报纸,
    一字一句读。
    明太太端着刚洗好的水果从二楼往下走,木头楼梯踩的吱呀吱呀,明清以前出去过夜也是常态,不是他们做父母的心大,是他们知道那孩子握得住分寸。
    你给谁打电话呢?明夫人坐在明老师对面的沙发上,放下果盘,拿起一个苹果削着皮,问道。
    清清。明宏翻了下报纸,将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推,
    晚上不回来了,住别人家。
    明夫人:也没听小清说过在新学校交了朋友
    明父:是一个男老师。
    明太太手一顿,
    已经削了好几十厘米长的苹果皮,瞬间断掉了。
    湿漉漉的果皮砸在地摊上,明夫人却没立刻去捡,她抬起头来,望了望丈夫,
    谈恋爱了?
    明宏:月亮湾从H城来的那个周公子。
    明夫人显然也是知道周衡的,没说名字,但周公子三个字,实在是太深入人心。
    这是了,好像之前的确有听说过那个周公子,人是在老崔他那里教书
    可是、可是,
    怎么会清清怎么会跟周衡打上交道
    老明倒是挺淡定的,都还在继续看报纸,边看边拿了个香蕉,剥开,
    你闺女上次洗的那件黑色风衣,就是周公子的。
    明太太到底是担忧了,毕竟周衡这个人吧
    那,他俩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
    明宏:我也不太清楚。
    明太太:清清也从来没回家说过,以前啊要是跟哪个男孩子玩得好,都是回家说的,处成哥们儿也都会说,就去年她十月一回家一起回来的有几个男孩、最白的那个,一看就是喜欢清清,我当时还侧面打探过清清,清清完全就当作他是认了的小弟
    能跟你说的,那都是真的没情况。明宏咬着香蕉,继续翻了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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