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说大也不大。
    两人站进去后,立马变得拥挤起来。
    不用偏头,余光就能一览整个壁下风光。
    包括立于自己身侧的人。
    “好倒霉呀,”姜月眠露出愁色,盯着外边像是一时半会儿下不完的暴雨。
    须臾,她神情懊恼地拿出帕子,擦拭乌发。
    她不想再生病了。
    白倦恒的喉结微微滚动,不管将眼神放在哪,他都觉得别扭。
    他甚至觉得,鼻尖尽是少女身上淡淡的香。
    带着几分不自然,他挪动了下脚,小半截肩膀暴露在外边,猛吸两口冷气,妄想将脑袋里的香味驱逐出去。
    姜月眠擦完了头发,便瞧见白倦恒在淋雨。
    他不冷吗?Гōцщěлɡě.ⓥℹ️ⓟ(rouwenge.vip)
    她努力往后缩了缩,一边道:“白将军,你往里面站一点。”
    白倦恒刚喘两口气,闻言又觉得那股香气萦绕过来了。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让这场雨快点儿过去。
    然而事与愿违。
    他们躲了半个时辰,雨非但没变小,还越下越大,水在山坡滚滚的往下淌。
    一片哗啦啦声中,白倦恒隐约听到一声“咕噜”。
    他回过头,少女捏着一缕碎发,脸庞微红,见他看过来,低声说:“我有点饿了。”
    又过一刻钟,姜月眠捡好石壁里尚存的干柴火和干草,白倦恒携着一身水汽回来了。
    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只鸡,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到的。
    她乖乖地蹲在白倦恒身边,看他动作娴熟地处理鸡,又拿打火石搓出火星,再以干草引燃。
    白倦恒烤好的第一串鸡肉给了她。
    她接过,眨了眨眼睛,“谢谢白将军。”
    说来还挺不好意思。
    她前面让白倦恒往里站避雨,后面又因肚子饿,他冒着大雨去找食物。
    “殿下不用多礼,这雨恐怕短时难停,还望殿下吃饱一些。”
    环境简陋,也不知道这位娇贵的主儿能不能适应。
    白倦恒实属多想。
    姜月眠分得清轻重,听话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歪了下脑袋,“白将军,你把外袍脱下来放一旁烤吧。”
    穿着一身湿衣服得多难受。
    白倦恒一顿,“多谢殿下关心,我的衣服已经快干了。”
    说罢,他瞥见少女惊讶地睁圆眼睛,好奇的上看下看,故而低声补充,“我有内力。”
    “……”
    姜月眠忍住自己想摸摸他外袍的冲动。
    也许是她眼神里的渴望太露骨,几秒后,白倦恒主动伸出一只手臂,“殿下试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抿了下唇,伸出一只干净的手。
    果然,白倦恒没有骗她,她几乎摸不到潮气。
    姜月眠眼巴巴地瞅着身侧的武学高手,“我这个年龄还能练武吗?”
    内力!想要!
    白倦恒诧异地看了眼少女,发现她竟不是在开玩笑后,顿了下,“练是可以练,但能走到哪一步,还需看骨相……”
    眼睫颤了颤,她露出期待,“那你帮我看看?”
    “……微臣惶恐,不敢冒犯公主。”
    姜月眠一瞬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到,这看骨需要碰触。
    她倒是也不沮丧。
    宋子宇貌似也习武,有机会问问他好了。
    白倦恒忍不住又看了眼格外听话的少女,想了想,沉声道:“我倒是可以教殿下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
    他抽出一根树枝,隔着噼里啪啦烧着的柴火,在暖黄下,把招式画在地面。
    一个教,一个学,气氛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这场秋雨爆发,淹的厉害,泥流拦路,直到夜幕降临,他们还是被困在此地。
    夜间甚凉,雨又不停,姜月眠已经不满足于一小点柴火的温度了。
    她蜷成了一小团,但还是被冻得哆嗦了下。
    一件宽大的衣袍从天而降,罩住她。
    她懵懵地抬起头,看了眼外袍的主人。
    白倦恒仅剩下单薄的里衣,他正在整理地上的干草,弄出一指的厚度,铺长整个石壁。
    “殿下先休息,我来守夜,等雨停会带殿下下山。”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适应。
    习惯被白倦恒针对了,如今他以公主之礼待她,倒是有点奇怪,也有点新鲜。
    折腾了一个下午,姜月眠的精力的确是所剩无几。
    她挪到干草堆,慢吞吞躺下。
    白倦恒挑的干草没有沾上一点雨露,贴着干草,烘着火堆,冷意退了一点。
    少女阖上了眼,白倦恒默默地看向她。
    恬静、美好、脆弱。
    他从小泡在军营里长大,听着那里的将士高声阔谈女性的容颜,他总是觉得乏味。
    皮囊颜色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到百年后,大家皆是一捧黄土,何来美丑之分。
    他也闭上眼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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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月眠是被冷醒的。
    她听着外面呜呜作响的狂风和骤雨,苦巴巴的支起上身。
    白倦恒从她睁眼时就知道了,低声,“得罪了。”
    少女意识尚未清醒,就被拉过去手腕。
    一只体温比她高出不少的大手攥着细白的腕,半晌,徐徐热量从交握处蔓延至全身。
    她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实不相瞒,她眼馋白倦恒这温度。
    她抬起另一只手,按在白倦恒的手背上,“将军省些内力。”
    她不怎么隐晦地瞄了眼白倦恒精瘦的身子,在温暖和羞耻做了稍许的犹豫。
    “我有不情之请,将军可否抱一抱我。”
    说罢,生怕白倦恒误以为她羞辱他,急急地添上一系列的补偿。
    “当然,我发誓不会将此事说给他人,回去后,我也定会以护我周全之名赠白家黄金或是珠宝。”
    白倦恒先是被她的请求震住。
    又是被她满脸担心他吃了亏的表情震住,好似他是那个清白遇到危机的姑娘家。
    他一时恍惚,分不清姜月眠之请,到底是谁的委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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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怔然:我好像也没有吃亏。
    眠眠振振有词:我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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