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顺了嘴,不知怎么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她越说越敢说了:虽然您对我很凶,您也不会承认帮到了我,也不屑帮我。但您对我的嫌弃,其实就是在帮我自救,它让我知道我自己曾经懦弱的、不懂反抗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嫌纪先生,谢谢您让我看清自己!
    许蜜语终于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微喘,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一部分血液还是不受控地涌去了头上,把她的脸颊染得微热微红。
    她窘起来,为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也为她独白了这么大半天后,纪封却一言未发,只是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她。
    忽然他向她招了招手。
    过来。
    许蜜语脸红微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抬腿走到他身旁,静待他的吩咐。
    纪封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她,很冷静地说:我说的不是你。
    啊?
    许蜜语连忙回头,看到原来是薛睿回来了,他正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
    她顿时脸烫到快把自己煮熟,立刻退回到原来的地方站好,然后窘窘地想,也不知道薛睿听到了多少她的独白。
    但仔细想,那些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和真诚想法,就算被薛睿听到又有什么好丢脸的?
    这么一想后,她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薛睿迎着纪封的召唤走近沙发,把手里文件交到纪封手上。
    纪封低头翻看着文件,三言两语地问着薛睿公司里的情况。
    许蜜语觉得自己不适宜听到这些商业上的事情,连忙识相地想要向外退。
    可是刚挪动脚步,还没来得及转身,正低头看文件的纪封,却眼观六路似的又出了声。
    站那。
    许蜜语不确定这次他的说话对象是不是自己。
    这次说的就是你,许蜜语。
    许蜜语赶紧站定不动。
    纪封抬起头,看向她,冷淡也慵懒地问了声:许蜜语,我让你走了吗?
    许蜜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有点无措地抿抿嘴唇。
    忽然一份文件飞到她面前。她连忙两手接住。
    去书房,把这份泰语文件翻译出来,下午三点前给我。纪封简单交代着。
    许蜜语一怔。
    让她上来帮忙翻译文件,居然是真的让她翻译?她还以为这只是个帮她脱身的说辞
    她捏捏文件,好厚一沓,顿时有点心慌。
    只翻译正文,附件不用翻译。
    许蜜语连忙翻翻看,还好还好,正文就几页,剩下的都是附件。
    她站在那松口气。
    没听清我刚才说什么吗?
    许蜜语赶紧摇头没有没听清;觉得摇头不对,马上又点头:听清了。
    那还傻站在那给我表演上下左右晃脑袋?
    许蜜语连忙捧着文件奔去书房。
    她的身影消失后,薛睿看到纪封刚刚刻意绷出来的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松懈下来。他忍不住问:老板,您还真让她翻译文件啊?
    纪封眉眼不抬地懒懒答:给她找点事干,不然光跟这杵着,杵得我看了就烦。
    薛睿想说,可是人家刚才没想光杵在这,人家是想撤出去的,是你硬把人家叫回来的啊。
    想想丰厚的薪水,他劝住了自己的舌头别蠢蠢欲动瞎惹锅。
    忽然他听到纪封问: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薛睿愣了下。这还是纪封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向他问话,为的是想要探寻一个女人。
    我觉得,她是个永远和我们所想的有点不一样的女人以为她会不堪一击、挺不下去的时候吧,她不仅挺下去了,还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反转;以为她懦弱和不争气吧,她其实很隐忍又很能吃苦,还很坚韧;而到后面会发现,她从前看着的那些懦弱和不争气,只是没人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办。
    薛睿看到纪封若有所思地听着自己的话。
    他忽然有点压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舌头,问了句特别想问的话:老板,我斗胆想问问您,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松动原则的啊?
    纪封闻声微怔:松动原则?对她?他挑眉看向薛睿,问道,我有什么原则是对她松动了吗,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舌头太想有话讲,薛睿控制不了它。于是薛睿只好不怕死地一口气说道:对,您真的有个一贯原则,可能连您自己都没有发现!您对人一般都是先找对方缺点,找到之后,如果这个缺点会令您嫌弃厌烦,您就会对这人蔑视冷淡,也不会去管这人的闲事。我以为您对许蜜语也是这样的,但到目前为止,您除了嫌弃厌烦她之外,也管了她好多闲事。可我看您管她,也不像是喜欢她,因为毕竟从头到尾您对她的厌烦都在脸上摆得明明白白的。顿了顿,薛睿重新疑惑起来,所以老板,您到底为什么会管她的事啊?
    纪封也疑惑起这个问题来,疑惑得连薛睿刚刚在碎嘴八卦他的私事他都忘记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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