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零离,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敢抢我的马?那说话的姑娘名叫原玉迢,是他们樽月宫掌门人的女儿。
    那眉飞色舞的脸上尽显刁蛮跋扈之态,看来这位小谢师弟以往没少受她欺负。
    许是师弟第一次下山太过兴奋了,所以才抢了师妹的马吧。旁边一人帮忙说好话。
    是挺兴奋的,追了好半天才追上呢。原玉迢嗤道。
    刚刚他们在隔壁镇子集市上买马的时候,这谢零离不知为何突然就抢过她手中正挑好的一匹马,翻身一跃就坐到了马上,马蹄声一震,人连同马都绝尘而去。
    好不潇洒。
    任是他们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听,像是着魔了一样。
    而这位骑马而去的谢零离早已不是原来的谢零离,又或者说是被注入了灵魂的谢零离。
    一个时辰前。
    亓官谢立于一棵大树的阴影下,凤青站在他身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位白衣少年说:大人,就是他,您的生魂就在那个叫谢零离的少年身上。
    人有三魂,生魂、灵魂、觉魂,而亓官谢死的那一天,他的生魂就自己跑了,它不愿入六道轮回,仍旧眷恋这人世间,固执地要留在人间。
    而那一年,有一位本来该死去的小男孩,又活了下来。
    就是因为在他死的那一刻,是亓官谢的生魂进入了他的身体里,才使得他又死而复生。
    然而那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三魂早已散去,如今他身体里只有亓官谢的这一缕生魂,所以在进入樽月宫之后,他的资质就比平常的孩子要差许多,身体也不好,多病虚弱,头脑迟钝,免不了受山上其他弟子的欺负。
    凤青道:大人,他似乎没有你的记忆。
    生魂主生,却不承载记忆。他死的那一刻,三魂七魄俱散,而后靠着我的魂活了下来,与其说是他活了下来,不如说是我借他的尸还魂回来了,可是却丢了记忆。
    凤青好奇地问:大人,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找你的生魂了?你不是说跑了的东西,你不要也罢吗?它喜欢人间可你讨厌人间啊,怎么现在又要抓它回来了?
    亓官谢道:谁说我要抓它回来了?
    那你找它干嘛?
    他勾着诡异的笑:分离了十年,它一定很想我,我得跟它重聚才行,三魂缺了任何一魂都是不完整的。
    哈?大人,您的意思是
    他打着一把油纸伞走入阳光中,白色纸面上晕开着大朵的彼岸花,我要去人间玩玩。
    凤青:???
    大人你不是说你讨厌人间吗?
    清晨的阳光铺地,撒下一地的金光,他打着伞踩在金粉上,慢步朝那边的少年走去。
    他是讨厌人间,他也逃避了很久,可是他该回来了。
    待走至那位少年的身边时,他抬手摘下了脸上的狐狸面具,一张俊雅的脸露了出来,那是和那位少年极其相似的一张脸庞,若非他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张脸。
    他对着那个少年道:谢零离,你该清醒了,你该从虚幻的梦里醒来了。是这人间抛弃了你,可你还在眷恋它。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谢零离,有的只是一缕拥有他生魂的行尸走肉。
    他扬起一个笑来,随后穿进了少年的身体里。
    十年人间,他再一次的回来了。
    他抬头看了眼远方的烈阳,这种能够在阳光下随意行走的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了。
    他早已都忘记了晒太阳是什么滋味。
    他抢走了原玉迢的马,然后朝着洛阳城的方向疾行而去,尽情地享受在炎炎阳光下穿行的畅意感。
    终于,他来到了十年未见的洛阳城,在洛阳城外又看见了那名可恶的女子。这次,他决定陪她好好玩玩。
    ***
    回神过来,原玉迢正拿着剑过来砸他,像欺负小狗一样,骂道:谢零离,你说,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你竟然敢抢我的马!
    谢零离的眉头几不可察的一拧,很快便又化开,他往姜梦槐的身后挪了几分,手指拈了一下她的长袖,软声道:师姐
    这一声师姐叫得姜梦槐心里软绵绵的,她向前一步,道:小谢师弟是急着要来找我,所以才抢了你的马,你要是生气就冲我来吧。
    原玉迢终于挑眉看过来,十分惊讶地说:师姐?你没事了?你从独角魔那里逃出来了?
    段京遥将原玉迢几个人拉到一边,跟他们说了一下她现在失忆了的事情。
    而就在他们过去谈话的时候,姜梦槐抬眼好奇地打量身后的这位少年,对方回以她一个微笑,姜梦槐在心里哭诉:为什么要我攻略他呀?我不想攻略他。
    因为他和那个讨厌的人长得太像了。
    就在这时,远处倏然飞来了一个利器。那是一个非常锋利的飞轮,七八个大锯齿,光面如镜,反射着刺眼的日光。
    而那飞轮的目标不是姜梦槐,也不是段京遥他们,却是她身后的谢零离。
    谢零离仰面一倒,躲过了那把飞轮,墨发飞舞间,飞轮面上倒映出来的是他处乱不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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