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崔家的灵师。桃桃看见这群人身上的紫色衣衫,她拧眉,是邪祟将他们关在了这里?
    听见少女的声音,坛子里的人睁开了黯淡无神的眼珠。
    在看见少女清秀面孔那一刻,他们疯狂嘶吼,恐惧的眼神仿佛见了世上最凄厉的恶鬼。
    桃桃意识到了什么,她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道强大的妖气。
    两人离开地洞,只见一只巨大的彩色翅翼几乎遮蔽了半个院落,在它之下,暗无天光。
    下一瞬,那翅翼翕动,消失于风沙凛冽的荒原。
    慧觉气喘着跑来:七色妖蛾抓走了李修胤,还有那个叫崔故伶的女人。
    地洞里的灵师都被拔了舌头,只要桃桃一靠近就会发出野兽般的惨烈嘶吼,很难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
    桃桃盘腿坐在洞外,回头看向幽深的洞口:若是邪祟干的,为什么要将他们绑在崔家?北域辽阔,带回自己的地盘不是更好?可若不是邪祟,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这样折磨他们?
    慧觉:崔家是皇室驱邪司有名的世家大族,没人敢,也没人有能力同时对上百名灵师动手。
    我让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桃桃问。
    慧觉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据崔故伶说,她是崔家族人,因为先天没有灵力,所以在家族内很是吃了些苦,十六岁那年觉醒了藏灵身,北域众妖垂涎她的灵力,要崔家将她送到北域的妖穴,她设法逃了出来,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他瞥了眼南宫尘:她跋涉到塔下,求了一株灵脉。
    桃桃:你说她在崔家吃过苦,那她应该很恨崔家人吧?
    慧觉:你认为那洞穴里面的东西是她的手笔?不可能,虽然她得到一株灵脉后确实加入了皇室驱邪司,但她的力量很难将这么多人囚禁。
    桃桃:不对,南宫当年为她种的那株灵脉,不该让她拥有力量。
    藏灵身修炼出灵脉的唯一办法是生劈本源。
    桃桃当年亲眼所见,南宫尘为崔故伶种灵脉时并没有这样做。
    当年他所给她的那株灵脉,只能帮她压制灵力的气味躲避邪祟,而不能让她运用灵力。
    因此,崔故伶无法使用灵力。
    可如若她没有力量,又凭什么能加入皇室驱邪司?
    桃桃:城墙上的取月印被人抹掉,邪祟屠城,满城皆死,只有她一个人毫发无损,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更是如同看鬼,那姓崔的一定有问题,要不就别去救了吧?邪祟捉走她,很可能是圈套。
    慧觉提醒她:李修胤也在邪祟手上。
    桃桃叹气:那还是去吧。
    北域冰冷的风沙几乎吹折了月蕊雉的双翼。
    桃桃披着南宫尘的袍子走在寒冷的冰原上,朝它招手:富贵,来。
    她扒开领口,月蕊雉心领神会地飞来,窝在她衣裳里取暖。
    南宫尘:它叫不归。
    桃桃:都差不多,还是富贵比较顺口,对吧?
    小鸟暖和了一点,从桃桃领口伸出半个圆圆的脑袋,眨着黑豆般精光四射的眼瞧她。
    它对这俗气的名字不满,但因为桃桃衣服里太暖和,它不想出去,就忍了下来。
    南宫尘走在桃桃身旁,他侧眼看。
    少女脖颈纤白,锁骨漂亮,领口向内三分的位置,却被一只鸟占据了。
    他脸上没有表情,依旧淡然自若,只是伸手揪着月蕊雉的羽毛把它扯出来丢到慧觉的身上。
    慧觉只好把月蕊雉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风雪很大,他们已经深入北域几十里了。
    不光没有看到一只邪祟,就连一缕邪气都没有感受到。
    南宫尘拔下桃桃背上的木剑,插在脚下厚重的冰层里。
    他动作看似轻飘,那剑却入冰半截,将四面八方的冰层震出了蛛网般开裂的冰纹。
    他外袍给了桃桃,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
    可他似乎是不怕冷的,风雪只是卷起他乌黑的发和衣角,吹动不了他分毫。
    他左手拄剑,右手撷着一缕神圣净化之力作印。
    脚下冰层上的蛛网还在蔓延向远方,冰原上的风雪刹那停了,继而朝中央的三人席卷。
    在他指尖轻点间,那飞雪与狂风化为他手中的斥候,旋绕着飞向冰原的四面八方。
    无论大地,又或是被风雪覆盖的天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伸出了探查的触角。
    这是桃桃真正意义上见他出手。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为他所控。
    他神情淡然,立于荒原,仿佛就是神明本身。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渐歇,一道透明的光幕浮现在他们面前。
    那光幕之上是一株枯萎的古树,树荫如盖,垂下千万缕柔软的枝条。
    在古树之上,爬满了红色的妖蛾,从树干、到树枝,它们用尖锐的口器插.入古树的身体,吸吮着灵力。
    隔着一道幻境,桃桃也能感受到那棵树的痛苦情绪。
    上古神树在别人看来珍贵无比,它自己却未必想要这份珍贵,怀璧其罪。
    桃桃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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