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早上就已经开始一起排练的女孩,除了那位名叫钱宝妮的十五岁小时尚女之外,其余六个都已差不多混熟,休息的时候便三两个的聚在一起唧唧喳喳小声热烈交谈。
    杨灵萱上午签完协议就在电影乐团那边写曲谱,下午才过来,无形中竟被这几个已经混熟的女生当成外来插班生,起了排斥之意,尤其是看到导演竟然拿另外的、还在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曲谱分发给乐团成员们时,她们对杨灵萱的排斥情绪愈发浓烈起来。
    “长得倒是挺好看,就是不知道唱得怎么样?”有人酸酸地咕哝。
    “她还把男朋友给带来了,这分明是早恋!是不允许的!”
    “可是他男朋友好英俊啊!”
    “……”众怒!瞪其半晌,齐齐叹气,不时有人偷眼去瞄后座那妖孽美男。
    但很快,美男就被抛到脑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了舞台上!明快简短的旋律之后,立即传来了杨灵萱的歌声。这歌声,是如此清甜,宛如黄鹂出谷,空山溪水,纯净里透着灵澈的味道,才一听到,就教人一直醉到了心底里,耳朵竖起,就想听个仔细。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它带走四季的歌为我轻轻的悠唱,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这歌词!几个年轻女孩都有一种被击中了心脏的感觉,谁不是花季青春?谁不爱美丽诗词?谁不曾感伤景物,谁没有忧郁时候?这歌,竟说出了她们所有人的心声!这歌,颂的是她们易逝的青春!
    女孩们听得凝神静气,就连傲然独坐一隅的钱宝妮,也扬起骄傲的头颅,向舞台上的杨灵萱送去了不得不折服,复杂而惊佩的眼神。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歌的前半阙还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紧跟着,就转到了少男少女之间那朦胧的情愫,多少人嘴里始终没说半个爱字,可那些漂亮的书签、明信片、贺卡传来递去,莫名牵动着异性之间微妙的情绪。
    可转眼间,时间流逝,同学的日子过去,再无法返回原地,一切美好终归成为回忆。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女孩们都痴了,未来是不是这般她们不知道,但只要想想那样的伤感,忧郁瞬间便噎满了胸膛!
    一时间,偌大个演播厅,只剩下乐声和歌声,连张导、马监制及其他成年了的工作人员也不禁忆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好不感慨。
    杨灵萱对台下临时听众的反应毫未留意,一唱完,她就跑到乐团的人面前,交流她的一些想法去了。而乐团的人都已经挺熟识这个年纪虽轻却实力非凡,又很有想法的少女歌手了,一点没敢轻视她,都很甘愿地听从她各种要求,而她的那些要求,有时还真让他们都觉得极能提高发挥水准。
    女孩们终于回过神来,其中一人讷讷道:“我怎么觉得,我们都是陪衬了!”
    “本来就是陪衬。”好几个女孩都心有戚戚焉。
    沉默片刻,另一人却道:“反正都是陪衬,我倒宁肯做她的陪衬了!她的歌唱得比邓筠都好听,当她的陪衬我甘心!总强于给别的人陪衬吧!”说罢瞥了那边钱宝妮一眼。
    “这倒是!”其余女孩纷纷同意。
    真正才华出众的人,总容易获得人们的敬意,尤其是少年人的敬意。他们跟善于妒贤嫉能、心思重的成年人不同,比他们强的人,那就是他们的榜样,是他们追逐崇拜的偶象。
    底下马监制一回神就忍不住拍了张正伟一记:“还是张导你厉害!竟然给你找到这样的好歌!好歌手!有这两样压轴戏,这节目铁定要火,不火没天理啊!”
    张正伟乐道:“别乱吹捧!这歌我也是第一回听到,是小杨歌手自己写的,人家才是真厉害!”
    “什么?她自己写的?这也厉害得过头了吧?”马监制不由瞪大了眼睛。
    “呵呵!”张正伟低头翻页,去看杨灵萱“自己”写的第二首新歌《你看你看月亮的脸》。这首歌歌名奇特,歌词的味道也有点像《光阴的故事》,都是长句,都带点儿忧郁伤感,想必也很不错!正符合初高中、大学女生们的审美意趣。
    “还有第二首?”马监制兴趣盎然:“行啊!这期节目都可以做成专辑售卖了啊!”
    张正伟正打算叫台上杨灵萱先排一遍这首《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来听听呢!听得马监制这一句话,陡然心中一动,瞥一眼观众席上专注听歌的刘膺华,对马监制丢下两句交代,便匆匆的转身离去。
    …………
    “你说什么?换人?”朵城出版社的总编丁宁瞪眼瞧着张正伟:“开什么玩笑!不是早定好了这个专辑就是为钱宝妮做的么?人家钱厅长都在那等着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你节目一播出,立马跟着出这个专辑,捧红他家宝贝女儿……事到临头你倒说换人!耍我吧你?!”
    “我玩谁也不会玩你啊!”张正伟急了,一把扯住丁宁凑近他耳边飞快地耳语了两句。
    “什么?!”丁宁直接跳了起来:“中……中宣部……”
    “噤声!”张正伟拍着他肩膀把他后面几乎脱口而出的话都堵了回去:“人家家里出了什么事,那不是咱们这种小民能关心的,可你只要认准一样!人家是那位正宗的至亲小儿子,此时落魄,将来未必不能再度得宠,再说了,隔代亲隔代亲,那位上头还有位资历更惊人的老爷子呢!”
    丁宁几乎没考虑多久,就舒开了紧皱的眉头:“你说得对!平时里巴结过去,不过是锦上添花,唯有眼下是个绝佳的机会!钱厅长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赞成,绝不会反对!”
    “呵呵!”张正伟笑里透着几分得意:“可不正是这个理!你小子将来就会知道我送你这份人情价值有多大了!我告诉你,那位女歌手的水准还要远超钱宝妮,乃是音协书记、电影乐团团长王栗坪教授挖来的未来女星,你若得了她来给你做这张专辑,我保证你怎样也不会亏本!”
    “夸张了吧?那女孩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丁宁来了兴趣。
    “他们两人现在都在演播厅,不信你现在大可亲自过去看看!”张正伟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真要见识一下!走走走!”丁宁眼睛一亮,赶忙拖着张正伟就走。歌手就算了,那位小爷也在,这个才是重点,绝佳的结交机会,万万不可错过啊!
    张正伟呵呵一笑,他就知道丁宁会这样,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抱有同样的心理。也不知道杨灵萱这女孩怎么就结识了如此背景的人物,再加上人美、歌甜,啧啧!钱厅长的女儿完全不是对手啊!不过这次该怎么让钱厅长也满意,倒要好好思量个妥当的举措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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