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
    沈醉扬起右手,一个没收力的巴掌干净利落地落到了燕名扬的脸上。
    燕名扬只感到左侧颊部一疼,下意识捂着脸回过头来,满面愕然。
    沈醉打完后自己也有些手足无措。他呆呆的,走,走开。
    燕名扬捂着脸,他的唇角裂出了一丁点的血渍。
    他感到难以置信,一时之间他油然而生的情绪比被扇巴掌的事实更令人震惊。
    那是一种受宠若惊。
    你怎么了,小菟? 燕名扬眉目间有些许担忧。他伸手扶住沈醉的肩,下一秒沈醉无神地眨了两下眼,终于昏了过去。
    燕名扬从沈醉的口袋里掏出钥匙,半搀半抱地送他回家。
    昏厥状态下的沈醉更像小菟,比平时乖顺很多,还会无意识地轻轻抱着燕名扬的脖子。
    燕名扬把沈醉放在沙发上,盖了一床毛巾被。他给桑栗栗打电话,让她叫家庭医生过来。
    你把沈老师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桑栗栗十分震惊。
    燕名扬捂着火辣辣的左侧脸,觉得太阳穴都在疼,没怎么。他自己晕过去了。
    桑栗栗:.........
    燕名扬说着,伸手轻轻触了下沈醉的额头。倒是算不上烫,应该没有发烧。
    沈醉脸蛋白中泛红的样子,让燕名扬想起那年车站,他弯身捡起的那个苹果。
    家庭医生很快就拎着急诊箱到了。
    燕名扬理智上知道沈醉应该没有大碍,情绪上却还是很紧张。
    他怎么了?
    应该只是低血糖。 家庭医生量了体温和心跳,又看了看,沈醉老师体型瘦削,显然平时热量摄入就很控制,每顿饭一定得按时吃。
    燕名扬在沈醉身旁坐下,喂了点葡萄糖水。他抚了下沈醉的嘴角,脸色复杂。
    沙发上的沈醉半闭着眼,抬手皱了下眉,嘴巴嘟嘟囔囔的,像是要醒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家庭医生留意到了燕名扬脸上的巴掌印,却不敢吭声,燕总,您有事再喊我。
    燕名扬嗯了一声。他看了眼时间,这个下午他还有工作。
    燕名扬拿上钥匙,下楼去车后备箱里拿了电脑。他回来时,发现沈醉已经不声不响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了,正盘着腿,不知是不是在发呆。
    醒了? 燕名扬在餐桌上放下电脑,拉了一把椅子,在沙发前坐下。
    你是低血糖昏过去的,想吃点什么?
    沈醉看了燕名扬一眼,目光在他红痕斑驳的左脸上落了半秒,旋即挪开。
    你必须吃点东西, 燕名扬似乎并不为脸上的痕迹有任何忸怩,他大大方方道,哪怕是水煮鸡胸肉。
    沈醉没搭理燕名扬。他站起来,踩着拖鞋径直进了浴室。
    里面响起一阵水声。没一会儿,沈醉面无表情地拿了条浸水的毛巾走出来。
    燕名扬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一时间他只看着沈醉,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醉把那条毛巾叠成块,直接按到了燕名扬脸上,动作远算不上轻柔,对不起,至少我不应该打你。
    毫无防备的燕名扬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捂着那块冰冰凉的毛巾,在得寸进尺和见好就收之间徘徊良久,最后撇了下嘴,没事。
    沈醉没有立刻赶燕名扬走,却也不怎么说话。他找出了一个密封桶,一片片地吃起了嘎嘣脆的薯片。
    燕名扬又在冰箱里冻了一块毛巾。他换到第二块毛巾时,沈醉还抱着密封桶,坐在沙发上啃薯片。
    你... 燕名扬在沈醉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决定先不问《蓝天之下》的事。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沈醉咀嚼着薯片,眼神平静中有一丝莫名的委屈,像没听见燕名扬的话。
    你中午去哪儿了? 精于套话的燕名扬换了个问法,怎么没吃饭。
    我去见老师了。 沈醉说。
    燕名扬紧了下眉,回忆起了些不好的往事,夏儒森?他骂你了?
    没有。 沈醉嘴角向下弯了下,就差把「有」这个大字写在脸上。
    之前的事,我可以替你去向他解释。 燕名扬并不是那种会为自己过去的行为感到耻辱的人,但他可以为沈醉做出让步。
    沈醉抱着密封桶,盖上了盖子。他拍了拍手,拿起湿纸巾擦了擦,跟你没关系。
    燕名扬明显没有信。他微微拿开毛巾,小菟,
    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吃了薯片后的沈醉沉着冷静了许多。他顿了顿,起码夏导的事,跟你毫无关系。
    就算我演了《春栖》,我迟早也还是会让老师失望的。
    燕名扬眯了下眼。他想起胡涂说沈醉忽然不演《蓝天之下》了,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菟, 燕名扬放下毛巾,他对自己的脸没有很在乎。他伸出手,像是想拉着沈醉,你没有想清楚你为什么演戏。
    难道仅仅是为了不让夏儒森失望吗?
    沈醉静了静,斜眼乜了燕名扬一下,你为什么从来不去看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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