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他不是被困在房间里的鬼魂吗?
    白千湾一惊,撇下小康王追问道:为什么?他不是被封印在这里了?
    解开之后送走了。宋弄墨关上了阳台门,一转头,发觉鬼鬼祟祟的白千湾正偷偷斜睨着他的手指。
    他食指和拇指都多了两个伤口。
    你还有这种本事?白千湾狐疑地盯着他的手指。
    宋弄墨把血用来解父亲的封印了。
    好像的确有这种解法,必须使用至亲的鲜血。白千湾对巫术有一些了解,但也说不上精通,这几年入行以来,白千湾一直兢兢业业地充当人间和阴间传声筒的角色,别的什么也不干,以至于几年来巫术一点也没碰过,早已荒废了。
    今天的事,多谢你。宋弄墨说。
    白千湾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原来宋弄墨是回到阳台拿打火机。银色的器物在他手里摆弄,火苗一下子窜了出来,他在躺椅上坐着,将打火机一开一合无数次,显然心神不宁。
    宋阑先生的事情白千湾欲言又止,又意识到自己不便多说,住了嘴,他马上换了个话题,你认识小康王?
    几千岁的恶鬼,很难缠。宋弄墨总算停了玩弄打火机的消遣,你总是能招惹到恶鬼。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啊,他只是说对你有事相求。
    嗯?
    宋弄墨说这个字的时候带着奇怪的鼻音。比这更奇怪的感觉从指尖窜上了他的脊梁,一股全身像在暖气箱边烤过的奇妙熟悉笼罩着白千湾,他张了张嘴,忽然忘了自己该回答什么。
    早晨刚刚开始,轻薄的阳光和微风轻抚着玫瑰花园环绕中的两人,视觉的中心是宋弄墨英气勃勃的面孔。如此沉默对视着,那种奇妙的熟悉更加强烈了他像少年的宋弄墨。
    他这个模样忽然与少年时代的他重合了,包括说嗯这个字的奇怪发音。
    所以,他们在从前的日子大概要好过吧。虽然白千湾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只隐约记得关于少年宋弄墨的零碎片段:篮球场打球、散步、搂着他打闹
    宋弄墨脸上浮起没有什么意味的笑容。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立在白千湾身前,手指伸向白千湾,期间白千湾默不作声,只奇怪地盯着他的手,像只好奇的猫。
    喂你们聊什么呢?
    一个蓝色的身影先声音一步闯了进来。
    白千湾一愣,又想起来什么,朝小康王说:你有事找宋弄墨吧?
    被打断的宋弄墨不悦地挑了下眉:你能有什么事?
    那可多了,比如一件两千多年的疑案,不知道宋警官有没有兴趣?小康王捏拳,苦恼似的敲了敲脑袋,最近夜深忽梦少年事,才发觉了我的死很有疑点,实在是迟了。
    是很迟,等你的墓被发掘就有机会知道死因了。宋弄墨说。
    白千湾忙不迭拾起扇子,在空气中扇去浓郁的□□味。
    我是梦鬼,小康王翻了一个浅蓝色的白眼,我可以给你托一个连续剧梦。
    哦对,还有你。他蓝色的手指指向了扇风的白千湾。
    为什么?出声提问的人是宋弄墨。
    小康王说:因为在梦里,白千湾是嫌疑人之一。
    第24章 第 24 章
    24
    滚啊。
    我没空陪你玩解密游戏。
    宋弄墨和白千湾颇为默契地同时拒绝了小康王,后者哀嚎一声,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的身体突然收缩干瘪,被风吹散成一堆氢氧化铜沉淀粉末,眨眼就消失了。
    梦鬼,顾名思义,大部分时间栖居在人类梦中的鬼魂,噩梦的原身。
    原来梦鬼也会做梦么?
    小康王自称是郑朝初年康王早逝的长子。他的墓葬一直未被找出来过,史书上也没有他的名字,他说的康王长子也另有其人。可能这只是他的臆想,也可能死后因为不详被抹去了痕迹也说不定。他自己一直耿耿于怀,不用管他。宋弄墨脸上有烦恼的神情,这种古代鬼是最麻烦的,根本不好管理,他说的事情也很难考究。
    原来如此。白千湾点了点头。
    宋弄墨的解释说得上合理。年代久远,很多事情已经不可考,小康王自己在这两千多年的时光里忘了自己身份也有可能。
    手机震了一下,宋弄墨低头看了眼:我先回家了。
    大概是因为宋阑的事情。
    白千湾暗道自己不过是为宋弄墨家里通灵一次,竟然误打误撞因此与失踪的宋阑结识了,倒是做了一件善事。
    送宋弄墨到电梯门口之后,他稳稳当当地在门口停下。宋弄墨按电梯的时候瞥见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眉心皱了个川字,问他:怎么了?
    没事,白千湾颇为正式地说,就是今天的事情,节哀。
    宋弄墨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他在看白千湾垂眸时眼皮上的伤痕。伤口不轻不重,现在已经结了痂,白千湾从来不是个爱惜脸的性格,也任这道痕迹随意趴在脸上,估计也没擦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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