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旧 作者:若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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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场难关,以手加额道:“侥天之幸。”当下便令人收拾出一份贵重的大礼来,他要入宫去探病。

    顺便,也探探濮阳的口风,她若不知,倒好办,若知晓,往后,便得防着她了。晋王自觉解了危境,竟有心思操心起这些来。

    叶先生冷眼看着,一眼不发,横竖他说的话,殿下都听不进去,他何必再多言来讨人嫌。他已萌生去意,另择明主侍奉,若非顾忌着立时走了,晋王面上下不来,兴许会与他为难,叶先生也忍不得这几日。

    说到底,还是志气不够。

    携礼至含光殿,濮阳正在庭中闲步,见他来,停下步子,行了一礼:“晋王兄怎来了?”

    晋王三两步跨到濮阳跟前,在她弯下腰前便扶起了她,口中柔声道:“一直挂念你的伤势,只是你这总有人,我也不好来搅扰。总算今日让我寻了个空隙。”

    濮阳一笑,她回来以后,诸王公主与宫中的妃子们三不五时便来探病,晋王说她这里总有人,倒也不错。

    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晋王引入殿,晋王也关切道:“你身上有伤,不好总站着。”

    到殿中,濮阳令宫人上茶。

    晋王见殿中宫人令行禁止,井然有序,竟比他王府更具威严气象,便低首饮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那几名宫人是他借母妃之手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现已都折了,真是令人咬牙切齿。

    偏生濮阳还什么都不知似的,平心静气地与晋王交谈:“晋王兄替我将手书呈送陛下,此事还未向王兄道谢。”

    “谢什么?你我兄妹,说什么客套话。”晋王笑着说道。

    “那我,也不与王兄客气了。”濮阳从善如流。

    二人说着说着,晋王便有意将话引到了邙山上。

    “听闻是一隐士救了你?不知是谁家儿郎?”

    濮阳怕晋王心生懊恼打击报复,虽然觉得晋王在卫秀眼前根本不够看的,但若是卫秀不堪其扰,干脆换个地方,就糟糕了。

    “我在山上,多半养伤,不怎么见他。阿爹说要颁赐,我便想待我伤好后,亲自去谢过。”暗示晋王,这人皇帝也知道,不能轻动。

    说完看晋王表情,竟品出一丝向往来。濮阳心下一紧,万一三郎不是要报复,而是要招揽呢?

    晋王这人,最是惺惺作态,就喜欢招揽各种隐士,显得他贤德,能将心在山林的隐士都吸引来为他做事。

    虽然觉得卫秀肯定看不上他,但濮阳还是很警惕,微笑着,漫不经心地道:“见过那隐士一眼,年轻得很,兴许才及冠,腿脚有缺,坐与轮椅之上。”

    晋王确实动了招揽的心,不单是贪恋贤才,更是能顺势问问濮阳在邙山上做了什么。现下一听,年轻,便意味着天真无知,身有残缺,兴许是家族发配在此?

    这样的人,是不值得花大力气的。晋王当即就撂了开去,专心与濮阳说话。

    濮阳见他不执着了,很满意。先生是她的,谁都不能抢!有念头的要统统扼杀!

    因为晋王不垂涎卫秀了,濮阳对他态度更柔和了。

    致使晋王走的时候,还一头雾水,她到底知不知道啊?按七娘的灵慧,探子都挖出来了,没道理不顺势审明白的,可若是知道,怎能一丝风都不透?相处起来,竟与从前无异。

    真是诡异。

    要真是十七岁的濮阳,多少都会流露出真情绪,可她不是十七岁。

    送晋王到殿门外,濮阳看着他走远,方冷冷一笑。

    之后,皇帝也来问过隐士的事,濮阳照应对晋王的说辞说了,但皇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濮阳便道:“年轻,看不出什么来,阿爹不妨记着,过些年再瞧瞧,若果有才干,总会有贤名传世。到时,再行征辟也不迟。”

    皇帝一听,有道理。

    还有王鲧,他是亲眼见过的,总放不下,舅母来探望的时候,就提了提。

    濮阳眉头就蹙起来了。都在惦记着她的人,这怎么行。她相信先生心性坚定,但她不信这些肆意撩拨的人。

    伤一好,濮阳便向皇帝请行,她要亲往邙山,前去答谢。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不开心):他们都觊觎你。

    高士:如何觊觎?

    公主(警惕):你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高士:货比三家。

    公主:︽⊙_⊙︽ 迟了,都被我赶跑啦!只有我这一家。

    高士:╮(╯_╰)╭

    第13章

    乘车到山脚,濮阳留意一路地形,才发现邙山距她遇刺的那条道颇远,也难怪张道之他们搜得仔细,却始终没往此处来。

    下了车,她弃辇步行,沿着一条通往山顶的石阶走了上去。

    洛阳气候干燥,春日多风,一入夏便是滚滚的日头。不过走几步,便觉得颇为炎热,也亏得这几日在下雨,好歹在山色空濛之余,平添凉爽之意,才不致让人寸步难行。

    濮阳兴致盎然地行走在林荫间。邙山与所有的山相似,树多,林深,山中飞鸟成群,或有松鼠、兔子之类的蹿过。

    走过那段石阶,连半山腰都未到,山道却陡了起来。

    内宦恐濮阳累着,劝她歇一歇。

    濮阳抬头,见山道崎岖,再往前远眺,末路掩藏于密密麻麻、绿意盎然的林间,满目绿意,亦不知前方还要行多久。

    伤刚痊愈,不宜过于劳累。她想了一想,便在路边寻了一块巨石歇了歇脚,再行赶路。

    走走歇歇,濮阳并不勉强自己的体力。快到草庐,便见远处一名身形清秀的少年,带着两名仆从,身姿翩然,步履闲适,一步步由远而近。

    先生这里怎有外人?濮阳想道。

    她并未止步,亦走过去。

    邙山莽莽苍苍,险峻之势蔚然,山道曲折周旋,步行上山,甚为吃力。濮阳行到此处,已近力竭,但她仍调整自己的呼吸与步调,裙衫翩然,仪态端庄。

    慢慢走近,那少年见濮阳,面上便是一喜,快步走了上来,轻轻松松地行了个礼,甚是潦草,但明媚的笑容却透着一股亲昵。

    “阿姊怎往这山里来了?”又一看她身后,几名宦官各自捧着匣子,便了然笑道,“原来是亲来向卫先生颁赐的。”

    濮阳一见他在此便是有一个咯噔,面上仍笑吟吟地问道:“五郎怎在此?”

    这是濮阳表弟王淳,王鲧次子,在从兄弟间排行第五。濮阳与母舅家素来亲近,与诸位兄弟姐妹都处得极好,故而王淳一丝也不怕她,虽口上称她为阿姊,实则只比濮阳晚生了十来日,是诸兄弟中与濮阳年纪最相近的。

    皇帝曾一度欲将濮阳下嫁王氏,主要考量便是王氏为濮阳母舅,不会亏待她,她在王家可过得自在一些,后来不知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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