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上的人脉,利益为先,并不会善良好心到在雪中送炭。
    所以在骆枳刚接手淮生娱乐的时候,那些人脉并没有凸显出来,他自然也就从来都没有发现。
    但一旦骆枳把淮生娱乐盘活,让淮生娱乐重新熬出起色,观望着的资源自然就全会聚拢过来。
    文娱领域可以折腾的内容并不多,对一个影视公司来说,无非只是几个代言、一点投资。但如果骆家能借着这个机会联络运作
    骆承修忽然从这个念头里涌出强烈的冷笑,他大口喘着气,拼命撕开那些盘踞在眼前的黑雾:简怀逸。
    骆承修问他:你以为骆枳会把这些东西留给骆家?
    简怀逸拿着那份文件,慢慢皱起眉。
    你太不了解任霜梅了,她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弄脏她留下的东西。
    骆承修嗓音嘶哑,他咳喘着笑得嘲讽至极:骆枳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沾这些东西你看过任霜梅的遗产是怎么分配的吗?
    简怀逸的脸色微变,他退开一步,没有再管病房里混乱的抢救,匆匆朝门外走出去。
    你以为拿到了淮生娱乐,就能拿到这些?骆承修疯狂地冷笑,你真的确定,那个公司还在你手里吗?
    简怀逸被淮生娱乐除了名。
    明禄派去的人,也并没有在那场证券交易里顺利买到淮生娱乐。
    淮生娱乐的那些股份,被它的部门经理们自己一口一口地咬下来吃净资金不够?骆枳的遗产分配一经公布,圈内来抢他们的下家就疯了,叫价滚雪球似的越来越高,进而产生的宣传效应也尽数转化成了能被数字量化的价格。
    骆枳只是想让他们有随便跳槽的底气和资本,但没人跳槽,没有一个人肯就这么走。
    被他带出来的团队坐在一起,拿着对赌合同把自己卖了。
    卖来的钱,一口一口去咬那些被抛售的股份。
    散户的股也收,要套现的股东也收。那些所谓的董事是冲着骆家来的,现在骆家垮了,原本就急于把烫手山芋甩出去。
    淮生娱乐自己的股份,格外艰难地、一个点一个点地挣扎着往上涨,终于在最后超过了骆家自身的持股。
    明禄没有让人继续叫价。
    他看着那些坐在交易间里的年轻人,站了很久,然后把骆枳最后的那份剧本拿过去,交给他们。
    一并被交给他们的还有一份监控录像,电话被拉黑的时候,骆枳正在被抢救,不可能亲手去操作手机。
    这件事或许已经没多重要,或许已经没有人想知道。
    我们应该再仔细一点的。
    方航坐在沙发里,声音很低: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很难。
    我知道。明禄的语气很温和,别太难过,或许
    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很难,没有这么好的资源,所有人都在观望。方航摇头,那些人疯了一样黑他就是那个时候的事。
    就是那个时候的事。
    简怀逸没那么大的能量。同榜的歌手、被抢了机会的竞争对手,盯着骆家使阴招的对家,不想让淮生娱乐做起来的同行当时黑骆枳的人太多了。
    太多的人都在观望,等着这个被任霜梅养出来的年轻人要怎么做。
    骆枳可以针锋相对,公司的资源本来就是他的。他可以不计代价地同样运作公关洗白,可以吵得一地鸡毛即使那样骆枳的名声也根本不会好。舆论的本性就喜欢那些刺激眼球的内容,并不在意真相。
    吵下去的结果只有不了了之。骆枳沉寂个几年,再想办法复出,舆论的记性向来不怎么样,或许会忘记当初的事,或许会再乱七八糟吵成一团
    只不过淮生娱乐不可能拖到那个时候了。
    这只是骆家随手准备废掉的一个子公司,外表光鲜亮丽,他们这群人满怀憧憬地进来,然后发现里面早已经塌朽得只剩下空壳。
    他们在空壳里熬了几年,跳槽的沉没成本又太大。工作和家庭一团糟,人也颓唐,死气沉沉地挤在办公室等一个结果。
    方航?骆枳也挤过来,看他的手机,你儿子刚出生吗?
    方航才回过神,他以为骆枳要训他走神,手忙脚乱地收手机:是,对不起
    小骆总不让他收手机,探过来看那个视频,神色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好奇:怎么这么小?
    方航的儿子早产了一个月,到现在还在保温箱里。他为这个事愁得睡不着,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好苦笑着低头含混应付。
    骆枳压着他的手,认认真真看完了那个视频,忽然就深吸口气,笑了一声。
    算了。骆枳说,我试试看。
    骆枳对他说:你儿子要叫我小叔叔。
    他们并没真正意识到,那个算了究竟意味着什么。
    骆枳回来公司,做了小骆总。
    那个被全网黑的惊鸿一现的歌手就那么成了小骆总上任的第一把火,不由分说先把流量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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