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帝在的情况下,大家放松了许多。然后这一场必将持续到午夜时分的宴会,就此开始。
    首相林惟中频频敬酒,来往于各国使节当中。次相孙伯纶与辽使,元使相谈甚欢。鸿胪寺,礼部官员亦穿插其中,好不热闹。
    大家自然也不会冷落了如今炽手可热的那位禁军大督都。
    倭国使节首先到来,他的名字叫藤元正村,代表倭国天皇,也代表幕府,亦代表某个叫做秀吉的大名,来到了“李乐”的面前,行礼之后说道:“歹达估(大督都),在下代表东出之国天皇,向您奉上三十名下国佳丽,海珠一斗,金银若干,已然派人送到了您的府上,望您笑纳。”
    张春德哈哈大笑,道:“难得贵使有心,收了。”
    藤元正村惊喜赶紧道:“大督应该当知道,下国幕府失德,丰臣家才配当我东出之国的将军,辅佐天皇的正要之选,小使望大督在新武天皇帝陛下那里美言几句,赐丰臣一个名号……当然,若大督能请动击浪军,相助我家主公,美人美色,银钱等物自是不会短缺的。呃,这只是下臣的妄想,大督都不要见怪。”
    张春德突然感觉有些头大,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面对这样的局势,这个从来只会动刀子的家伙,明显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装模作样的思考片刻,然后道:“本督帅知了,你的话本督师会告诉至尊,至于至尊怎么办,那便不是本督帅可以干预的了。”
    藤元正村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开,他要的只是一个接触这位大督都的机会,以及天皇帝陛下对秀吉的认可。至于请求派遣击浪军去倭国本土相助,不过是对上国的态度而已,以此来表达倭国永为大商臣属。
    他相信,那位天皇帝陛下肯定不会傻到真的派击浪军渡海,参与倭国本土的战争,因为那并不附和大商的利益。
    倭国使者离开后,紧接着便是暹罗,交止,扶余等国的使节纷纷过来拜访。他们似乎都听说了这位大督都好色的名头,也都各有各的诉求,所以送美女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至于财物,那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了。
    张春德照单全收,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今天给公子爷收了这么多美女,公子爷肯定会很高兴吧?李家人丁单薄,多这么几十个女人用来传宗接代,想来二夫人应该也会很开心的。唉,我老张为了李家的传承,也是操碎了心呐。
    等其他使节都离开之后,塔娜突然坐在了他的边上,笑着与他敬了杯酒,道:“商国的禁军大督都,今天喝的是酒,可不是茶,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些‘酒话’了?”
    张春德正襟危坐,这位塔娜公主他自然是见过的,那天来长公主府拜访,还是他出门迎接的。虽然不知道当天她与公子爷说了什么,但自见过这位公主之后,公子爷的心情就变得非常不好。
    所以这个时候的张春德便对塔娜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顺着她的话说道:“酒话还是少说为妙。”
    塔娜叹息道:“难道真的不可能?”
    张春德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因为这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塔娜继续道:“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在黄金家族的那两位决出胜负之前,我会一直留在商国,这段时间里,我跟你睡了,然后怀上你的孩子,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会留在商国,而我则会回到大元,成为大元的皇后。”
    “然后我会借着皇后的权力,将乌达罕部子民用战争的名义,一批批的派往商国边关‘战死’,你只需要叫人来接收这些人就好,给他们家排一片肥美的草场,让他们可以繁衍生息。而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是他们的首领,以及与商国的纽带。这对你来说是好事情,乌达罕部也同样会成为你的势力。”
    张春德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这是件好事情啊,他没有发觉到任何不妥之处。然后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塔娜一翻,这位草原上的公主真的很美,是那种极具野性的美。这种事情三公子又不吃亏,白睡北元皇后,还能白得一个儿子,何乐而不为?
    于是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那过些日子你便来我府上吧。”
    塔娜惊喜,她完全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成功,立刻问道:“什么时候?”
    张春德心里开始盘算着,这女人又不能纳进府中,算是公子爷在外面偷吃的,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瞒着三位夫人比较好。
    嗯,算算三位夫人的行程,永安夫人与永和、永佳两位公主,后日会来宫中探望永庆帝姬,听说会住上一段时间。
    小红夫人这几日正陪着白云仙以及丁乘风与马家少主浏览京城风光,顺便安排“恶人磨”的一些事情,似乎有些忙,但一直在府里。不过十八那天会与香竹夫人一起去往京外云顶寺为公子爷祈福,想来一两日是回不来的。
    想了想,算出了比较恰当的时间,张春德便道:“十八夜里,嗯,子夜时分,净安侯府,走后门,本督帅的家将张春德会接你进来。”
    “好。”塔娜回答的非常干脆,接着道:“大督都心思缜密,这事确实见不得光,只能在暗地里进行,只是一次怕是怀不上……”
    “那就多约几次。”张春德干净利落的道:“什么时候怀上,什么时候算数。嗯,就这样。”
    塔娜得意的笑了,向着他举怀一敬,道:“合作愉快。”
    张春德亦举怀回礼:“合作愉快。”
    瞧着塔娜离开的背影,张春德心里感慨着,老爷,推之公,李家子孙繁盛之日不远,您可含笑九泉了……话说,这事要不要事先告知三公子,也好有个准备,以免唐突了这位北国胭脂?
    却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听闻李大督都有天刀之名,正好本座亦是使刀之人,今日又是难得的盛典,本座想与天刀切磋一二,不知可否赏脸?”
    张春德目光微凝,举目看去,却见说话之人是西辽使节的一位随侍,摸约三十岁上下,浓眉细目,骨骼宽大,正用挑衅的目光瞧着他。
    这人说出这翻话之后,整个大殿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在了这里,有人诧异,有人恼怒,有人却在幸灾乐祸。而伺候在大殿中的几个太监,在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各自找到适合的位摆站好,然后目光锐利而又隐晦的开始进行观察。
    张春德轻轻握了握手掌,只是在那人身上瞄了一眼,便不再关注,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头都不抬的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圣教主麾下,传功长老任万天。”
    张春德的脸上带出一个轻蔑冷笑,道:“原来是个魔崽子,你姓任?我玄衣天牢内关着的那个魔教长老与你是什么关系?”
    任万天瞪着他道:“不瞒天刀,正是家兄,某家今次来,也是为了接家兄回去。”
    张春德似乎是恍然的“噢”了一声,道:“只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本督帅并不打算放他回去。”
    任万天并未动怒,只是平静的说道:“不如赌斗一场如何?我与天刀立下生死签,若是我赢了,也不杀天刀,只要放了我家兄长便可。若是我输了,这条性命便留在商国。怎样?”
    张春德还未说话,便听任万天身边的辽国质子耶律重元赶紧道:“任长老怕是消息不通,李大督都如今武功尽失,又怎能与你比斗?再说这是万国来朝的盛会,刀剑无眼,若是李大督都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有碍两国邦交呐。”
    他这话看起来像是在平息事端,但言语间的用词却是十分恶毒。什么“刀剑无眼,有个什么闪失”之类的话,完全就是在对“李乐”进行激将,逼着李乐出手。
    任万天道:“王爷,李天刀贵为天子禁军大督都,本身艺业高超,在商国《兵器谱》排名第五,又有众玄衣禁军守护,这天下什么人有这般能为,有这般本事,能将他的武功废去?本座却是不信的,想来是天刀故意藏拙吧?亦或是这‘天刀’的名号名不副实,李督都怕死,所以才会对外宣称自己的武功被废了?”
    耶律重元装做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然后让在了一边,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琢磨着要是能借这个机会将李知安杀掉,那么自己离开商国便会轻松许多,顺便还能让莫惜朝再无后顾之忧的为自己效力。
    至于商国皇帝的怒火?呵呵,死一个圣教长老,他觉得很划算。
    张春德的眼睛眯了眯,瞧着任万天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突然间觉得有点手痒。
    林惟中此时来到辽使跟前,言语中带着隐隐的怒气,道:“贵使,这是何道理?魔教中人出现在你辽国使节团,只要守礼守法,本相可以容忍。但如今竟然如此肆无忌惮,那便出了本相的容忍范围了,本相不介意对贵使节团进行一次彻查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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