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阿姨怎么都没料到栗珵净敢这样说她,很快激动地和栗珵净争辩起来,嗓门非常大。
    栗珵净听她激动地说了近十分钟,才有机会开口:可以,你做到这个周末就行,钱我会一分不差地结算给你。还有,别动不动拿护工少,请到一个不容易这样的话威胁我,我和你一样都是医疗服务行业的,但我懂一个道理,稀缺不是自抬身价的理由,是自己的工作就必须尽心尽责去完成,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偷工减料。
    栗珵净回家后告诉楚荟菱自己辞退了沙阿姨一事,楚荟菱听了后惊慌失措,急着问女儿新请一个护工要多久,万一短时间内找不到人怎么办。
    栗珵净如实说:顺利的话几天就找到人了,不顺利的话要等一等。
    那老栗怎么办?楚荟菱万分心急,他现在吃喝拉撒都要有人看着的啊。
    栗珵净说:妈,新护工来之前你去医院照顾爸爸几天怎么样?
    楚荟菱一怔,随即表情纠结地说: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我不懂怎么照顾他,也不忍心一直看他那个痛苦的样子,我承受不住的。
    你试试看,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栗珵净温和地说。
    不,我不去。楚荟菱摇头,声音很是委屈,我们之前明明说好请一个护工照顾他,因为我不是专业的,不可能一天到晚守在他旁边,还负责他的吃喝拉撒。难道我不用睡觉了吗?我的身体也重要啊。
    你白天去医院照顾他,晚上我拜托神经内科的值班护士帮帮忙,尽量多看着他一点,最多也就是一段时间,我们努力克服一下困难,好不好?栗珵净耐心地对妈妈说。
    楚荟菱却反复说自己不会照顾人,加上自己身体也不好,去了只会添麻烦而已。
    栗珵净心里难受,但看着妈妈此刻紧张焦虑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强人所难。
    片刻后,她说:先吃饭吧,我再想一想办法。
    于是,母女俩安静地吃完了晚饭。
    饭后楚荟菱主动包揽了洗碗的任务,栗珵净对她说了一句我出去走一圈,消消食,然后取下挂钩上的斜挎包,换上球鞋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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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虞哥再这样撩人感觉离挨人一耳光不远了。
    第4章
    栗珵净从小区走到闹市区,一个人走了很长时间。
    此刻的她很需要散散心,一边走一边想着一些事情。
    当初是妈妈楚荟菱一通电话,说栗成铂出事了,硬是把她喊回来。后来劝她从三甲医院离职,回家乡医院工作的人也是楚荟菱,包括卖了在省城的房子,她也是听从她的建议去做的。
    栗珵净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过去几年,她一直在大医院里努力工作,早早学会了存钱和养生,她不吃宵夜,少吃甜食,尽量抽时间去锻炼身体,规划着买房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能给自己的未来一份保障。
    后来她顺利在省城按揭买房,真正定居下来。
    在栗成铂病倒之前,她的生活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意外。
    这一切让她有了一种错觉她很坚强也很努力,她可以精准地掌握自己的生活甚至是命运。
    然而现在,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可笑,为曾经的狂妄自大、愚昧浅薄。
    事实是,她也有很脆弱的一面,面对家庭的变故,她几乎是不堪一击的。
    除去脆弱,她也孤独。过去几年,独自在一座大城市生活,在医院和公寓之间两点一线地往返,值过五百多个夜班,对一两点的星辰和五点多的朝阳都很熟悉。因为职业缘故,生老病死在她眼里似乎也成了司空见惯,别人都当她这一行的人早已淡了很多世事。
    其实不然,她心里依旧有一个角落和漏沙一般,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可以听见风沙落下的声音。
    她快二十九岁了,竟然连一段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
    现在更没可能了。
    栗珵净不知不觉走到了夜宵一条街。
    这条从东到西长度不到一公里的小马路上食肆林立,每晚都亮着盏盏灯火,看上去非常温暖。其中属吃烧烤小海鲜和火锅的人最多,店门口永远不乏穿潮服的年轻人,他们有一些人上一秒还在嬉笑,下一秒就梗着脖子朝小伙伴吼起来,情绪起伏明显。其余几家面馆和小酒吧之类的,隔着一层玻璃窗看,不少座位都还是空的。
    栗珵净走到一半,看见前面伫着一对正在争辩的情侣,她绕过他们,小心翼翼地贴着一排停着的电瓶车往前走。
    忽然间,她手臂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侧头一看,有些惊讶,一个蓬头垢面、双目炯炯的男人站在旁边,嗓子沙哑地向她问路。
    他说出的路名,栗珵净从小到大听也没听说过,说了声抱歉,我也不知道便要走。
    谁知那男人瞪着眼睛,紧紧跟着她,嘴里不停念叨那个路名,问她怎么走,他要去那个地方,天亮之前必须抵达,不然他嫂子要生了,他赶不到她就生不出。
    栗珵净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她意识到这是一个精神异常的人,潜意识想尽快摆脱他,但害怕刺激到他,只好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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