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划拉手机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认为我会放手?
    江先生以为呢?曲逸林双臂环胸,很低地笑了声,那声音落在耳里,极为嘲讽,除了颜菲的态度,还能是什么?
    她的态度,你又知道了?
    曲逸林笑道:你表白失败,难道还不足以表明颜菲的态度?你失败便也罢了,竟还巴巴地缠上来,昨天追到火锅店,今天在这儿守株待兔。颜菲嘴上说不嫌你烦,那是她心善,不好落了你的脸面,你总不至于,把她的话当真了吧。
    表白失败,他竟然也知道。
    江寒忽然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大概是觉得窒息。
    你还知道什么?江寒面不改色。
    曲逸林哂笑:挺多的,因为颜菲愿意跟我说,说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未来的规划,她愿意跟江先生说吗?
    江寒忽然有点,哑口无言。
    她不喜欢你,江先生还是趁早放弃吧。曲逸林道。
    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江寒不想跟他多说,他站起身来,表情冷漠,她如果喜欢你,就不会从云城回来。
    因为她不知道。
    江寒:?
    曲逸林得意道:她不知道我喜欢她。
    江寒忽地又想起颜菲曾经说过的话来,他问如果曲逸林追她,她会不会同意,她说应该会吧,今天早上,祁烨打听了许多和这位曲医生有关的消息。
    二十九岁,书香世家出身,云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神经外科主任,在神外的领域已颇有名声,很多医院都想挖他,可以说他想去哪家医院,哪家医院都会列队欢迎。
    很牛的一个人。
    外形也很好,如果和颜菲站在一起
    江寒的脑海里回想起他们刚刚一起朝这边走来的画面,当真是男才女貌。
    你既然喜欢她,她在云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反而等她回了南瑜,又追到南瑜来?江寒心里翻江倒海,表面却不动声色。
    曲逸林猜不准他的意思,他道:当时她走得急,没来及说。
    江寒忽然轻扯了下唇角。
    你大概不太了解菲菲,江寒收起手机,往门口走,路过曲逸林身边的时候,他顿了下脚步,语气轻慢,曲医生,你太慌了。
    曲逸林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紧。
    江寒回到车上,碰地一声关上车门,他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抹了把脸,祁烨的话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忽然间,有种久违的自卑感。
    高二一整年,仍旧忙碌,但和高三相比,却也算不得什么,因此高二全年级仍旧可以参加校庆,三中校庆,在每年的四月中旬。
    高二那年的四月十六,是个艳阳天,白天照常上课,晚上全校学生一起观看文艺演出,演出的时间从十九点到二十一点。
    出场顺序由抽签决定。
    一班都是闷头读书的,全班四十五个人,琴棋书画和舞蹈没一样拿得出手,但是硬性规定,每个班至少得出一个节目,他们班又不想浪费时间去练习大合唱,最后没办法,逼着班长高扬上台耍猴似的舞了两个后空翻。
    高扬满脸通红地上台,又满脸通红地下台,若不是他落地还算稳当,当真会被全校同学嘲笑到他毕业那天。
    江寒对高扬的耍猴没有半点兴趣,他从最后一排悄然退出礼堂,想去趟洗手间,却见洗手间门口站了好几个正在倒腾妆容的女同学。
    他沉默转身,往楼上走。
    礼堂里的热闹钻出门缝,整栋大楼都好似沉浸在欢庆中。
    他总是有点,与那些欢乐格格不入的意思,文艺晚会似乎也就那个样子,他来之前没有期待,来之后没有惊艳。
    从一楼到二楼,距离不远,他将热闹抛在脑后,一抬眼,迎上一个姑娘惊讶的视线。
    她穿着碧绿色的短上衣,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和两条同样雪白纤细的手臂,半身长裙包住挺翘的臀和修长的腿,裹出优美的人鱼线。
    扎着丸子头,脖子细长白如瓷。
    她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微微歪着身,一只手绕过半边脖子摸向后背的拉链,姿势有点怪异,却将她身体的线条绷得越发窈窕好看。
    像一只孔雀正准备起跳,却忽然被人打断。
    有那么一瞬间,江寒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儿放,在几秒的沉默后,他又转身欲走,却被那个姑娘出声叫住。
    江寒。她叫他。
    声音细腻软糯,像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诗,冬天的阳光。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一顿。
    这个衣服的拉链,卡住我的头发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姑娘的嗓音满是恳求,我已经弄了好久了,还是没弄好。
    那声音,还有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委屈。
    直觉告诉江寒,他应该无视她的恳求,直接转身走掉,但不知道为何,他竟鬼使神差地掉转了头,走到她的身边问:哪里?
    姑娘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拉链已经拉上了一半,因为刚好卡住了头发而不上不下,她的半截内衣的细带露出来,是雪白色的,隐约可见蕾丝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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