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知衍发起疯来很可怕,眼珠泛红,并不大吼大叫,更像是一个沉默的杀人犯,林昧被他扭压到大床上,酒店的床比农村的炕软,但男人把她压在床上的力道还是弄疼了她。面前的男人并不会打人,尊贵的教养要求他不可以用暴力解决问题,但是他的情绪无法疏解,所以只能单手把林昧反压在床上,另外一只手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他的手很漂亮,白白净净骨节分明,清瘦又修长,是文人握笔的手,从林昧的头顶摸到后颈,在她颈后到肩膀裸露的一片皮肤上抚摸,像是陷入了沉思。
    “父亲颈后有一大块烧伤,”沉知衍分腿跪在她两侧,没拉窗帘,黑压压的阴云害羞整片玻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在这里,如果他知道那是他亲儿子杀人未遂的证据,会怎么样?”
    他疯了,可能他一直就是个疯子,只不过是一个维持体面的沉默的疯子。林昧挣扎着,她发现男人的力量太悬殊,根本挣脱不开。
    “我觉得你很可怜,沉知衍。”
    林昧的脸被闷在被子里,声音不大,刚好听进他的耳朵里。下一秒,林昧整个身体突然被翻转,躺在大床上,男人分腿跨坐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借着微弱的光,林昧这才看清他的模样。沉知衍像一栋摇摇欲坠的危楼,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破碎。
    “我可怜?”沉知衍笑得很漂亮,像博物馆典藏的艺术品,他红着眼睛“好呀,那你可怜可怜我吧。”
    那栋危楼向她倾斜,压在她身上,把她本就破烂的衣服撕扯得更加不堪,男人在乞求她的怜悯,可是动作却仍然是个强势的上位者,他撕破林昧的衣服,寻找最让他心安的胸脯,埋头去舔吸允,刚才那副画面瞬间挤进林昧的大脑,她克制不住地恶心,抓住男人的头发往外扯。沉知衍像个优雅的疯子,满脸情欲上头的潮红,嗓音沙哑沉着:“妈,不把我喂饱怎么干你啊。”
    “你叫我什么?”林昧觉得自己也要被他弄疯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着诡异的违和感,但是这间屋子有一个疯子就足够了,她使足了力气,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这回不是轻飘飘的制止,而是奔着把人打晕了去的,没想到男人真的没躲,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直接一头栽床上。
    林昧吓一跳,她知道沉知衍不可能那么弱,按理说应该越打越精神,越打越变态才对。赶紧坐起来,刚摸上他的手臂,高于正常的温度传到她手心。林昧赶紧把人翻了个身,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
    很烫。
    大概是被他妈给吓发烧了,沉知衍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他对于这份越界的母爱有多排斥,林昧觉得他可怜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她盯着沉知衍看了一会儿,觉得他好看,由于发烧脸色有些异于寻常的红,如果他能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珠一定雾蒙蒙的水亮。
    林昧费力地把人拖到床上摆好,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然后继续看了一会儿,她前些日子和沉老师捅破那层窗户纸后才后知后觉,最初男人看她的眼神有多不单纯,当然她也没有资格去讨伐他,因为现在的心思也算不得干净。她坐在床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夜色里缓慢地开口:
    “沉知衍,如果我自作主张帮你,你会开心还是会怪我。”
    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手心刚触碰,手腕就被一股力量握住,沉知衍并没有清醒,只是半眯着眼睛,一贯地警惕,林昧没管他,缩回自己的手,起身下楼去前台要了退烧药,前台的小姑娘说这药副作用不小,能让人陷入深度睡眠,对于不常吃药的人更加明显。
    林昧回房里把药片捣碎,兑着水让沉知衍咽下去,折腾到现在,快凌晨两点了,林昧直接倒他旁边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去敲村长的房门,直截了当地说沉老师生病了,想尽快回家休息,赶紧找人把他抬上车。
    村长二丈摸不着头脑,疑惑着说要不要和沉老师的母亲打个招呼,林昧没拒绝,只说了先把人抬走,留个人等他母亲醒后再解释。先斩后奏,她料定了那女人不会愿意为了儿子去吃下农村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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