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尊皱了皱眉,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
    这么看来,女蛇精并不想要我的命。周启尊心想。
    更大的可能她是想控制他,让他服软听话。
    目的应该和雷东阳有关。
    那蛇精跟东阳什么关系?周启尊想不通顺。
    几年前他们还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全是正儿八经的一群大老粗,成日耍刀弄枪,泥里滚雨里埋的,人生的高尚信条就是歼灭罪恶,保家卫国,从来也不会提到妖魔鬼怪。
    至于雷东阳信不信鬼怪,甚至和那些玩意有什么瓜扯,周启尊是半点都不清楚。
    这事没完。周启尊啧了一声,皱着眉头进卫生间。
    既然身上的伤口不碍事,他心里又犯毛病,浑身的癔症毛刺儿,也懒得处理它们,索性用花洒冲一冲,就当上药了。
    洗好了,周启尊光着个膀子从卫生间出来,上身还是湿漉漉的没擦干,水珠子从他的肌肉上滑下来,淌过泛红的伤口。
    周启尊拿过自己的手机,坐在窗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血玉扳指和化煞符。
    周启尊将扳指在手里搓过几下,等冰冷的玉石被搓热,给它戴在了左手大拇指上。
    周启尊又盯着化煞符研究了一通。这符咒给女蛇精的尾巴烫了个大窟窿呢。
    周启尊将化煞符放在窗台上,微微叹了口气。
    周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令他束手无策,周启尊不得不承认,在那个世界里,他是个弱者,他很无助,毫无办法,没有反抗之力。他什么真相都找不到,谁也保护不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你不能追她!
    周启尊想起张决明刚才和他说的唯一一句话。
    一点一滴全都在脑子里筛滤一遍,张决明虽然不是他这路的,虽然瞒了他很多事,但从始至终,张决明一直都在救他,在担心他。
    周启尊就那么干坐着,直到外头的天上露出一幕浅浅的灰白色天快要亮了。
    周启尊终于拿过手机,拨通了张决明的电话。
    嘟嘟嘟
    周启尊擎着手机,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挂断。
    这次通话,张决明没有接起来。
    周启尊给手机甩到床上,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低头看手腕处那一圈青紫色。
    左右两只手腕都有,全是张决明给他掐的。这是有多大的力气?看来张决明这是恨不得给他手腕掰折,也不乐意让他追那女蛇精。
    周启尊站起身,迎着初来的黎明,双手撑着窗台,一口气做了二百五十个俯卧撑,也不知他这通胡折腾,是在跟什么玩意置气。
    。
    天大亮,阳光开始灿烂的时候,刘检过来了。
    刘检提了个袋子,顶着一脑袋乌糟糟的蜂窝煤,挂着一对大眼袋,推开了周启尊的门。
    走。刘检摸了下下巴。
    周启尊扫了他一眼:看你这胡子拉碴的模样就知道,昨晚没睡觉。
    你不一样?昨晚谁能睡着?刘检哼了声,心还没那么宽广呢。
    周启尊淡淡地笑了下,从桌子上抓了块面包扔刘检脸上:吃点东西吧。
    那也不吃这个。刘检嫌弃地给面包扔回桌面,走吧,我们去吃个早饭,再一起去送东阳。
    行。周启尊点了点头,拎起床边上的外套要穿。
    你就穿这个?刘检指着周启尊的衣服,还是绿色的。
    去火葬场是不太好。周启尊盯着外套说,不过东阳肯定不会在意。我这一趟轻装出行,没带什么衣服。
    我知道。但还是讲究点,火葬场又不是只有咱一家,别丢人。刘检说着,将手里的袋子扔给周启尊,我给你带了件黑色外套,穿这个吧。
    说完他转身往屋外走。
    好。周启尊扔了自己的绿衣服,边穿边跟着刘检出去。
    。
    周启尊和刘检在街边随便吃了口饭,然后一起去了火葬场。
    火葬场地理位置偏僻,就离雷东阳停尸的冰库不远。
    等周启尊和刘检到那,火葬场的车已经早早抵达。
    不好意思,久等了。刘检下车,拉上自己黑色外套的拉环。
    这一瞬间,周启尊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另人却步的实感。太真实了:啊,真的要火葬了。就要开始了。
    。
    从一大早开始,火葬场里就很多人了。
    死的活的,哭的嚎的。
    每一家都不同,每一家都相同。或许是安排好的流程。家属先围着遗体告别,对着遗体说出一通通类似的话,大多是用泣不成声的音调,或者悲戚疼痛的语气。
    随后,遗体被推进熊熊燃烧的大火炉,这时候家属就会被分成三种类型。
    一种是激进型,突然开始哭天抢地,甚至冲上去,作势要把遗体从锅炉里拉出来,虽然他们心里明白地知道不可能拉出来,实际上也很少会真的去拉。
    但就是要冲这么一下,像是对情绪的一种放任,好像不冲这一下就亏欠了。他不是要拉回遗体,是需要有人将他从崩溃里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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