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往前走了大约五六百米,一直没再见到那女乞丐的身影。
    路面上人本就不多,他们转进一条小路,更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胡同口钻出一条瘦丫丫的野狗,忽得张嘴吠了几声,吓得林眷差点跳脚。
    你能不能行?好歹也是赶尸族的当家。周启尊瞪了那狗一眼,那畜生钻到一棵大树后头,也不汪汪了。
    赶尸族的当家就不能怕狗了?林眷扯歪嘴角,小声嘀咕一句,我小时候被狗咬过,可疼。
    我看你不仅怕狗,小动物你都怕,最怕的是兔子吧?周启尊挖苦他。
    周大哥,你怎么说风凉话啊。林眷瘪了气儿。
    风凉话是随口一说,周启尊的心情可一点也不风凉,憋闷极了。
    林眷也憋闷,尤其周启尊和张决明之间的气氛,不阴不阳的。林眷叹口气:大人,这都要走到头了,到底......
    嘘。张决明忽然抬起手,让二人停下,前面有音乐声。
    音乐声?我什么都没听见啊。林眷说。
    周启尊竖起耳朵听,也没听见动静,他凉飕飕地说:山鬼耳聪目明,听力比常人要好,我们当然听不见。再往前走走吧。
    他说着往前走,没控制住,用余光扫了张决明一眼......
    周启尊在心里骂了句娘。他话里的确有点夹枪带棒,但这是张决明惹他在先。可张决明那表情,反倒像他周启尊在欺负人,冷暴力似的。
    真他妈的难搞。周启尊低低地骂。
    啊?林眷怀疑自个儿魔怔了,完全没明白周启尊在骂谁。
    没事,走吧。周启尊没好气儿。
    张决明低着头,上前拉了下周启尊的胳膊,拉一下,立刻放开,他闷闷地说:还是我走前面,你跟紧我。
    周启尊:......
    他那嫉恶如仇干净利落的优良品性,是被张决明给治死了。
    。
    往前再走出几百米,果然能听见音乐声。
    没有歌词,可乐曲的调子不寻常,节奏很慢,大约听出是几种弦乐器的合奏,但分辨不出乐器。
    周启尊在音乐方面丁点儿造诣都没有,完全听不出头续:这什么曲子?听着有点奇怪。
    可能是佛乐吧?林眷约摸着说。
    颂曲。张决明说,是早时候祭祀用的音乐。
    啊?林眷一惊,后背有些发毛,这邪门儿啊。
    小心些。张决明叮嘱。
    三人顺着音乐声往前走,来到一家小院。
    音乐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这一片地孤僻,不属于街区,在这里住人家四面不靠,难免孤立。院门开着,院子窄小,逼仄,四方四正,光是搁外头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压抑。
    第98章 只要他咬准了张决明不撒嘴
    院子中央站着一位少年。
    从身形模样看,少年该是比张决明还小一些,估计二十不到。
    少年身前立着个木制画架。他左手拿画笔,右手竟拿了把小刀,双手齐用,在画板上画画抹抹。
    张决明眼尖地看见少年脚边放着一台老旧的收音机,音乐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他是在干什么?林眷问,画画用刀子?
    刀画。那是钢刀。周启尊眯缝眼睛,仔细观察院子。
    院内和院外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外头日光充足、明亮,这院子里虽说也有阳光,但总好像阴沉着,似乎笼下了蛊子,叫人心里毛楞。
    周启尊,化煞符带在身上没有?张决明突然问。
    周启尊顿了顿,手按住自己的裤兜:带了。
    周启尊看了眼张决明苍白的侧脸,心说:无论如何,他总在保护我。
    不管怎么样,不论张决明和周家有什么联系,张决明一直在护着周启尊。和所有的猜测怀疑不同,张决明的保护是真的。
    周启尊那心头绞着劲儿,拧疙瘩,但现下不是要账的时候,他必须想通了。
    只要没有证据,我就该相信他。周启尊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这样想自己的心上人,自己怎能不信?
    那少年身上有什么吗?还是这院子里有什么?周启尊靠近张决明,问。
    周启尊的肩头和张决明的肩头挨上,这让张决明脑袋一空,那手臂像过电一样,每一条血管都在蹦躂。
    张决明指尖战栗,不敢相信地侧头看周启尊周启尊竟然肯主动靠近他。
    问你呢,犯什么傻?周启尊皱眉,盯张决明的眼睛。
    惊喜,疼痛,隐忍,悲伤形容不够。无数情感碎片破裂成渣滓,揉在一起,揉成黯淡的星星,落进温暖的浅水潭中。
    这是张决明的眼睛。
    周启尊一只手想凑上去轻轻摸摸张决明的脸,另一只手想捏成拳头,给眼前人揍一顿。
    周启尊深吸一口气,咬牙:说话。
    张决明回过神,微微往一边错开一步,让自己的肩头离开周启尊的:还没看出什么,但这里绝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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