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蕉的手松开又攥紧,三番五次的试探,这一次,他突然就确定了。
    之前写下的那张自燃的命运纸条背后深藏的寓意与启示,在此刻明晰了起来。
    【宴无咎无法发现他的神明身份】这件事,命运很难影响,这意味着什么呢。
    是意味着,未来迟早有一天,他的身份会暴露在宴无咎眼前,还是
    苏蕉说:为什么?
    宴无咎:什么为什么?
    我知道的宴无咎,可不是慈善家。苏蕉说:你想要什么?
    宴无咎:我说了,因为
    别说什么觉得亏欠我,要补偿我。苏蕉猛然打断他,说:我不信。
    也不要说什么我和你信奉的神明很像。苏蕉说:这种谎言,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少年身体紧绷,如同直直劈斩下来的刀。
    宴无咎望着他,忽然笑了:你一定要让我说吗?
    苏蕉嘴唇紧紧绷着,他已经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因为,宴无咎一定知道了什么。
    这是何必。宴无咎摩挲着安全带:我对你好,你就心安理得的受着,感情的事儿,没法追根究底。
    果然如此。
    苏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了一声。
    宴无咎在苏蕉琥珀色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笑意,只看到了冷淡而锋利的审视。
    我与你之间,非亲非故。苏蕉说:来的哪门子的心安理得?
    宴无咎冷不丁又被非亲非故那四个字儿扎了一下,一霎竟有些压不住脾气:非亲非故?
    他修长的手指收缩,勒出筋骨的形状是了,确实,苏蕉对他,心有积怨,做不得朋友,也没有血缘,自是非亲非故。
    这孩子的心是软的,也是冷的。
    无论他怎样弥补,都得不到半分心软。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
    是,是,非亲非故。宴无咎冷静了下来:你说的对。
    苏蕉抿着唇看他,他不想逼宴无咎,但是他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你一定要知道为什么,是吗?
    于是苏蕉看见宴无咎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陈旧的护身符,以及苏蕉送给宴怜的那枚
    护身符?!
    苏蕉瞳孔一缩,他心中骤然掠过不好的预感,本能的想要拆安全带,但是帕加尼的安全带设计的有些特别,他一时半会居然拆不下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宴无咎整个笼住了,连拆安全带的手也被摁在了原地
    苏蕉抬眼就对上宴无咎望着他的眼睛,墨茶色的眼睛深的像不见底的沉渊,也像翻涌愤怒的海。
    没错这么多年。
    宴无咎的语气已经平静了,却更让苏蕉悚然
    一直是我日夜奢求,一厢情愿。
    他连呼吸都很轻,落在苏蕉心上,像一片烧起来的乌云,带起不知所措的焦灼,与近乎窒息的压抑。
    苏蕉。宴无咎说:我信奉你那么多年,从未想过两清。
    苏蕉瞳孔一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唔!
    苏蕉的嘴被捂住了,男人的大手贴着他细嫩的皮肤,像是撩起了致命的烈火,他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不,你是。宴无咎的语气很轻:我看到了,在那场下不完的大雪里。
    一次次的循环,无边的雪灾与绝望里。
    年轻的神明踏雪回眸,救他于囹圄。
    银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睛,那是他的此生难忘的惊鸿照影。
    我想要困住你,留下你,拼了命的想要补偿你
    可是遗落人间的神明,被他无意中磋磨的遍体鳞伤。
    苏蕉拼命挣扎,然而却无能为力,他的腰被狠狠握住了。
    你说算了说与我两清,还要问我为什么
    世界好像很吵闹,苏蕉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更用力的挣扎,甚至开始用那丝残存的神性来驱动身体里的神力但他的挣扎全部被宴无咎压制下来。
    苏蕉终于把宴无咎捂着他嘴巴的手拽开了,他愤怒的说:走开,你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不想知道
    少年眼里的排斥像一把尖刀,刺得宴无咎疼的心脏都出了血,他忽然意识到
    他虔诚信奉的神。
    从不垂怜他。
    他喃喃的,颤抖着说:是啊为什么?
    无法遏制的癫狂绝望的情绪像破了闸门的洪水,从他心头汹涌而下,他眼眶通红起来:因为我离不开你!你满意了吗?!
    从那场大雪开始,累月经年,我他妈一想起你,就发了疯的想要把你从天上拽下来!!凭什么
    宴无咎呼吸急促,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疯狂:凭什么让我等了那么久,让我想了那么多年,凭什么我日思夜想,你却不可以把我放在心上!
    他的乌云着了烈火,轰得成了困住神明的铁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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