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桃想到这里便滞了一滞,脸上发烫,将脸埋进手心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安慰自己,陆朝没有将自己丢在外边吹一夜的风已是仁至义尽,自己何苦想这么多。
    可
    啊
    江以桃在心中不耐地叫了一声,痛定思痛,决心也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甫一推开门,就瞧见陆朝坐在那石凳上,面前摆着个竹篮子。
    陆朝也瞧见江以桃,扬头冲她笑了笑,又抬高了手挥了挥。
    江以桃哐地关上了门。
    陆朝好笑地看着那扇突然紧闭的门,倒很像是江以桃会做的事,像只小乌龟,遇上事便将头缩了回去,逃避现实。
    江以桃也是觉着自己这番有点儿一惊一乍了,轻咳一声,复又把门推开,尴尬道:今日这风真大呀,把我门都给吹关了。
    噢。陆朝也不拆穿她,眉眼含笑,那快些洗漱去吧,五月早早就将早食送来了,亏我还等着你一起,你竟睡这么久。
    江以桃被说得也有些尴尬起来,曲起食指挠了挠脸侧,讷讷地应了声好,便转身去后边的厢房了,翠绿裙裾随着动作摆动。
    陆朝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江以桃的背景瞧,心道自己果然是有挑衣服的眼光,这条绿衫裙阿言穿着,看起来颇有些仙气。
    这般想了想,又觉着与自己有什么关系,阿言这般人定是穿什么都好看。
    陆朝出神地想了好一会儿,直到江以桃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才回过神来。看着江以桃缓步朝自己走近,日光大盛中陆朝眯了眯眼,轻声道:阿言昨夜睡得可好?
    江以桃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陆朝,点了点头,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我醉酒后老是说些胡话,也不知昨夜我有没有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若是说了什么,你尽管当我胡言乱语就好,当不得真的。
    江以桃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陆朝闻言颇认真地想了想,恍然道:啊,这么说起来,阿言昨夜还真说了不少呢。
    江以桃顿时紧张起来,忙又问道:是么?我说了什么?
    阿言说,陆朝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陆朝眯着那双桃花眼笑了笑,又接着道,还说,要嫁给陆朝当小娘子。
    江以桃肃着一张小脸紧盯陆朝,耳朵却控制不住地红起来,脑袋里乱成一锅扑腾的粥,支支吾吾道:不、不算数的!
    后半句话倒是陆朝说来唬她的,看着江以桃的的反应,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应声道:这样么,当不得真的。
    嗯嗯。江以桃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陆朝起身将早食一样样地摆了出来,轻声道:倒是不打紧,我自己愿意信便信了。
    江以桃被陆朝说得噎了噎,倒也不去与他争论了,瞧着陆朝这样,指不定说出来唬自己的呢,小狐狸陆朝的话才是当不得真的。
    或许江以桃自己都不曾发觉到,自己与陆朝的相处是越来越亲近了,像是认识了许多年般。她对于陆朝也没有了当初那份害怕,一口一个小山匪叫着的时候,十分放肆无礼。
    陆朝对她也从因着这个而凶她,就好像对于江以桃来说,陆朝不是溪山的山匪,他只是陆朝。
    日子一点点往后蹉跎着,气温逐渐升高,日光照着人也是暖洋洋的。
    江以桃却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自己来溪山也有好几日了,再过几日便是自己本应当要回到盛京的日子了。
    若是江家发觉自己没有回去
    那么调查到溪山也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不仅是自己,连这溪山,或许也会生灵涂炭。江家的手段,江以桃比谁都要清楚。
    恍然间,江以桃想起陆朝曾说过几日后,要带自己去参加灯州的灯会。
    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江以桃扬头看了看陆朝的侧脸,他还是那样一惯随意的坐姿,正执筷认真地挑着鱼刺,然后把那小碟子里的鱼肉推到了江以桃面前,朝她勾唇一笑。
    陆朝自己面前的白粥,还一点儿不曾碰过。
    他首先想到的事儿,是为江以桃调出鱼刺。
    江以桃垂眸盯着那雪白的鱼肉,眨眨眼,又眨眨眼,只求山间的清风能快些吹干她的眼眶。好半晌,她也不敢抬头,只是轻声道:谢谢你,陆朝。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说陆朝是个好人了。
    陆朝挑挑眉,也像模像样地应道:不用谢,不言姑娘。
    *
    午后,陆朝真的带着江以桃去了山寨里的练武场。
    江以桃原以为这里应当是有许多人的,可到了才知,偌大一个练武场竟然只站了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年,远远地便朝陆朝挥手。
    江以桃认得这小少年,见到织翠的那日,陆朝最后喊了个人去将织翠送到平叔那儿去,便是这个小少年。
    似乎是叫元宝来的。
    元宝,你在这儿做什么。陆朝瞥了瞥他,语气不善。
    元宝挠挠后脑勺,似乎一点儿没察觉出来陆朝口中的危险,十分诚实地答道:当家的让我看着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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