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临关上门前,江老太太沙哑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劝告道:五姑娘阿月,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番,莫要辜负我老婆子的一片好心。
    江以桃动作一顿,闷声答道:以桃知晓了,多谢祖母。
    去吧。江老太太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要被一阵风吹走一般,悠悠地飘到了江以桃的耳边。
    江以桃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站在回廊前出了许久的神,直到不远处的晴柔注意到了她,才迎了上来,出声打断了江以桃的神游:姑娘,姑娘?你怎么站着都能出了神?
    江以桃如梦初醒,轻叹了口气,也不应什么就朝着门外走去。
    两个小丫鬟摸不着头脑,只好悻悻地跟在后面,也不知在里面的江老太太到底与自家姑娘说了什么,让自家姑娘的情绪陡然间低落下来。
    可两个主子之间的事儿,哪有自己一个丫鬟来过问的道理。
    门口的樱花林绵延了数里,遥遥望去竟是瞧不见尽头,若是有小风吹来,那开了满树的樱花便会随风飘落,洋洋洒洒的,像一场烟粉色的春雨。
    晴柔、晴佳,你们且在这儿等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好?江以桃凝神望着这片樱花林,用一种近乎是请求的语气喃喃道。
    姑娘
    晴佳扯了扯晴柔的衣袖,打岔道:姑娘,您尽管放心去吧,我与晴柔就在这儿等您。
    江以桃冲两个小丫鬟露出一个与平常别无二致的笑,随后便缓缓朝着樱花林伸出走去,裙摆在脚踝处起舞翩跹,卷起那掉落在地上积攒了厚厚一层的樱花花瓣。
    江以桃就这样一直往前走,直到四周皆是看不见尽头的粉色,直到她回头望时再也瞧不见祖母的那栋宅子为止。她就这般静静地站在桃树下,微微仰起头,一片片落下的樱花花瓣便擦过她的脸,又缓缓落到地面上去。
    地面已经瞧不出什么原来的泥色了,盖着厚厚一层樱花花瓣,踩上去倒是像极了踩着那兔毛毯子一般,十分柔软。
    微风轻轻扬起江以桃的发梢,她喃喃道:陆朝
    好像这阵风能将这句话带到那个小山匪耳边一般。
    五姑娘。
    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微带着沙哑的轻柔男声。
    江以桃一惊,慌乱地睁开眸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陆朝?江以桃喃喃道。
    五姑娘。那人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一步步朝着江以桃靠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眸色晦暗,薄唇抿得很紧。
    江以桃终于回神,瞧着这近在眼前的高大身躯,抿着唇往后退了两步,轻声道:原来是十三王爷。
    十三王爷便跟着又往前走了两步,不咸不淡地问道:五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江以桃又是退了两步,慌慌道:我、我来这儿探望祖母。她胡乱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目光躲闪,不敢去看那张与陆朝一模一样的脸,就在那儿。
    噢,是么。十三王爷垂眸盯着她,又是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江以桃退
    她忽然被脚下樱花树破土而出的根茎拌了个趔趄,眼看着就要往后仰去,慌乱中身子却僵硬得难以动弹,只好害怕地闭上了眼。
    可最后却没有传来意料之中的疼痛,再睁眼,竟是被那十三王爷伸手护住了后脑勺。
    撞上的不是那粗壮的树干,是十三王爷骨节分明的手。
    这距离太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十三王爷的呼吸喷洒在脸上,甚至能无比清晰地看见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有那眸子中映出的那张慌乱酡红的脸。
    还有十三王爷眼尾那颗,淡淡的痣。
    陆朝忽然瞧见了江以桃发间那支桃花木簪,粉白交织的丝线在透过樱花林的日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
    是他送她的那支桃花木簪。
    陆朝的身后是一片烂漫的樱花林,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他的发梢,衬得他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更是勾人。
    江以桃的眼中却没有樱花林,也没有花瓣,她好像只瞧见了陆朝一个人。
    江以桃忽然无可救药地回想起在溪山的那个下雨的午后。
    她也是这般清楚地在陆朝的眼里瞧见了自己。
    五姑娘,你倒真是笨手笨脚的。十三王爷眉眼含笑,轻声道。
    江以桃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脱离了这危险的距离,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蒸腾上来,熏得眼眶都发红,她含糊不清道:这人的眼睛本就不长在后脑勺么。
    十三王爷笑意更深,噢了一声,又问道:五姑娘方才说什么,这风有些大,我不曾听清。
    十三王爷,您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江以桃却没有应他的话,一双杏眼好像没有聚焦一般,涣散地瞧着地面,自顾自地说着。
    故人?十三王爷挑挑眉。
    连这个小动作都是一样的。
    江以桃闭上眼,又听得十三王爷问了一句:什么样的故人,竟是让五姑娘魂牵梦萦这么久,还将我都错认成了那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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