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幽公子的母亲?王妈愤然问道。
    殷零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可又觉得不是。
    明眼人都可看出玲珑做了多少坏事,可她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若非是她不知,便是幽崇替玲珑隐瞒了许多。如若她知晓一切还是如此,那这门亲事,我们不要也罢。王妈气恼不已,恨不得即刻便带殷零离开。
    殷零宽慰般地朝王妈笑笑。
    先别急,毕竟玲珑自小抚养在他们身边,而现下帝君帝后刚被救出,与我并不熟识。我想,待到时间长了,他们自会明白。我也相信师父,他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些。
    一番话下来,不知是在劝慰王妈,还是在劝慰自己。
    帝后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反反复复地在殷零脑中来回震荡。
    当夜,幽崇便没有回来。殷零唤出身旁的暗卫,让他们查问一番,才知幽崇昨日照顾玲珑至深夜,便在启轩宫的偏殿宿下了。
    心毫无预警地空了一块,那种失重般的惊恐重回胸腔,让殷零无所适从。
    这个心之所向的人,仍似曾经那般,让她无法明了,捉摸不定。
    而这场爱情的博弈里,只有她看不清棋局,走不出困境。
    殷零思来想去了许久,仍是沉不住气。可任凭她寻遍了整座宫闱,也没有在任何一个角落寻到幽崇的踪影。
    羽灵宫的结界已被打开,院中春色繁盛,在枝头落下许多飞鸟蝶虫。
    殷零茫然地坐在其间,只见一只白鸽飞上身旁的枝头,令她不禁神往。
    初时,这里像一座牢,困住了她和幽崇。现下,结界已破,她却好像陷入了更深的禁锢。
    殷零想逃,却又舍不得。
    她让暗卫拿着幽崇的腰牌,自狱中将许逸救了出来。
    再见时,许逸仍是那副瘦弱的少年模样,他头上的青丝依然齐整,见着殷零却是毕恭毕敬地拱手作揖。
    不知现下该如何称呼零姑娘,是娘娘还是太子妃?
    殷零无奈地摆了摆手。
    都不是,我还是零姑娘。许公子请坐!
    她为许逸倒上一壶茶,这才有些歉疚地说道:宋珏被伏之事不知你可知晓,当日他被师父当场刺死。而宋世,也因设局进了玲珑的洞房,而被玲珑割下了子孙根。
    虽无法让你亲自复仇,但他们也算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许逸略带遗憾地笑道:不甘自是有的,但具体如何处置,还是听从帝君安排便好。
    殷零轻轻抿了口茶,又向许逸提议道:现下你已重获自由,那往后呢?有什么打算?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在城中开个医馆,也可好好过活。
    许逸不以为然,仍是紧紧盯着殷零。
    若是零姑娘不嫌弃,我愿追随姑娘,为你排忧解难。不管是做医师,还是护卫,我定不会逊色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咳咳许逸的话让殷零始料未及,有些意外地被茶水呛着。她背过身去,用帕子掩着口鼻咳了一阵,才面色微赧地转过身来。
    我在羽灵宫暂且是客,没有身份不说,更是无法给予你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不该局限于此。
    许逸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无妨,名利又有何用,看看我的父亲便知。许逸并无大志,只愿追随帝姬身侧,伴帝姬无虞。虽私心是因感谢帝姬及对胞妹的寄托,但能够伴在身侧,也算是微渺的心之所向。
    殷零嗤笑出声:什么帝姬,在此,我不过是个纠缠太子的人。她有些自嘲地笑道。
    许逸听出了画外音,却也只是无所谓地自嘲道。
    那更是无妨,我也不过是个纠缠帝姬的人,还望帝姬莫要妄自菲薄,更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在这里,你也并非低人一等。
    许逸的话让殷零顿时清明,自怨自艾了这么久,她险些又失了自我,成为这深宫中的一道怨影。
    她把许逸安排在身边,准备待幽崇回来时再问问可有更好的去处。
    这座寝宫位置偏远,却僻静得恰到好处。
    从一开始的促狭不安,到后来的泰然自若,殷零也不过只花了四五日。
    虽然幽崇不在宫中,可他却将身边最得力的两名暗卫留给了殷零。
    他们隐蔽在暗处,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还是被殷零发现了踪迹。
    殷零不动声色,只当没有发现,兀自过着自己的日子。
    她将王妈和苏妤接回自己的寝宫,又在卧房的角落里为元宝搭了个大大的窝。
    王妈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见着殷零总会有些不满地开口怨怼:幽公子看着儒雅明事理,怎的母亲却如此不辨是非。玲珑做了那么多恶事,她就只当看不见,且听闻她日日守在玲珑身边,像照顾女儿般悉心体恤地为其疗伤。
    殷零淡然一笑。
    莫想太多,那日玲珑替帝后挨了一刀,帝后心存感激也是寻常。她在地宫关了那么久,不知玲珑的作为也是情有可原。玲珑自称是为了替师父夺回皇位才会如此,这是他们羽灵族的事,我们又有什么权利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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