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李斯安认真地说,人类面对不是同类的东西,会很残忍。
    李斯安说残忍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齐婴的,齐婴想再说,却被他打断了。
    你给我去弄点柔软的东西垫吧,或者别的什么都成。你去吧,我在原地等你。
    齐婴站起身答应下来。
    附近确实有服装店不少,并不难找,齐婴却走到一半停住了脚步。
    因为路边有人在卖帽子。
    是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人类少年,明明是人的长相,姿势却显得笨拙别扭,手里拎着一个并不惹眼的帽子。
    那小孩手里那顶具体的不同就在于帽子顶端还凸出两个尖角,好像是刚好能放置耳朵的位置,齐婴无意识地用手掌比了比,恰好将其圈在手里。
    那人类少年看着他丈量尺寸,一本正经地问:是你要戴吗?
    齐婴摇头否认:朋友用。多少钱。
    人类少年跳到高一截的台阶上,连连否认:不卖的不卖的,只有要戴帽子的那个人来买,我才卖,凭什么你来我就要卖给你,谁要戴的就让谁来买。
    齐婴只好作罢,回去后将原委和李斯安说了,李斯安诧异地好一会儿,半晌终于忍受不住脑袋被压的痛苦,朝着齐婴说的方向走。
    不过两秒,李斯安就看清了,看着卖帽郎,让齐婴在原地等他。
    卖帽狼很兴奋地冲李斯安招手,挥着爪子里特制耳朵的帽子。
    李斯安的眼睛抬起,手已经抓住了帽檐一角,一双眼睛大大小小里满是狐疑。
    那人类少年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陛下,上一次那场演出,是大陛下逼我的,我白灰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李斯安说:什么陛下,是谁的陛下呢。
    那孩子极为聪敏,当即改口叫:季哥哥。
    李斯安恍若未闻,抚摸手里材质。
    他们交易的场所较为隐蔽,趁着四野无人,李斯安手疾眼快,将原本帽子脱下,将帽子扣在脑袋上,原本被压扁的狐耳朵一下支棱起来。
    白灰在旁边连连夸赞:不愧是陛季哥,连脱帽姿势都是龙章凤姿、器宇轩昂
    那话再讲下去就滔滔不绝了,李斯安偏眸瞧了一眼,白灰立马噤声,转口道:我偷偷出来的,他们都不知道,陛下,我就只想见你一面。
    李斯安看着他。
    不过两秒,对方就泄气了,实话实说:好吧,其实是大陛下让我给您带句话。
    李斯安:哦。
    白灰犹豫地多看了他两眼。
    李斯安:说呗。
    白灰深吸了口气:你的心不会痛吗季绥。
    李斯安:白灰道:红豺说大陛下已经去找你了,但是回来时失魂落魄的,他们都说你又骗了他。
    李斯安脸色略沉,眼前不由浮现出楼梯台阶上,他从黑暗里往下走,男人呼吸沙哑而毫无隐晦的一句发问,你们做了吗。
    李斯安:呵呵。
    这一声笑嘲讽过重,白灰也察觉到了他情绪中的不妙,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果断住口。
    李斯安:你谁啊你。
    他说完那一句,当即拎着新帽子转头就想走。
    白灰急了,真怕他翻脸不认人,急吼吼道:陛下,别走,是我啊,大陛下说如果我任务没完成,就把我炖了做狼肉汤。
    那话倒让李斯安步伐慢了下来,难免听着有些刺耳:还要加个大字,狗不狗啊,哪来的优越感,想压谁一头呢。
    白灰怕激怒这祖宗,转口道:卫离陛下说让我把意思传达给您,就是,您想知道该如何通关吗?
    李斯安的眼睛抬了起来。
    他们被困在这场游戏里了,没有主线,没有任务,除了少数的系统提示,整场游戏就是陷入不断的死循环里,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偏有人跳出来说,它有开门的钥匙,很难让人不心动。
    他们分明摸清楚了那场恶果却无法改变任何结局,只能眼睁睁看着因果不断重复上演。
    要怎么做?
    传达声音的小狼低低道:把他的心还给他。
    只要你把偷走的还回去,他就帮你把一切恢复原状。
    李斯安的拳头握紧了,贴着一层薄布,触碰到了鲜红的珠子。
    李斯安抬眸,就看到远处的齐婴,他略为苦恼地摸了下右眉。
    哦。李斯安说。
    白灰对他这样的敷衍态度也屡见不鲜了,只将卫离要带的话都说了一遍,在分别之际,又犹豫道:陛下,阿奴姐姐她。
    李斯安的动作停了下来。
    阿奴姐姐,她为了你叛出万妖了,大陛下令部下去围攻她,她逃出来时浑身都是血,我和红豺偷偷救了她。
    李斯安的神情有一丝滞住,指腹无意识绕着捏在手里的野草打转。
    千年的狐狸,怎么会是善类。白灰缩了缩脖子,不不,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红豺说的,他说你是个无情种,是个徒有其表的废物,说你不配为九尾,让阿奴姐姐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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