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陈静瑄口袋里挂着的东西,探出一小节来,他叫道:这是什么?
    陈静瑄脸上浮起了一丝错愕,还想要挡一下。
    但姬安的手已经抓向他口袋的一角,拔了出来。
    被姬安手指抓住的,赫然是一个白色水袖的娃娃。
    姬安「咦」了声。
    他低下头看,看看自己那一身白色戏服,快拖到底的水袖,又看看娃娃脸上的那双和他高度相似的狐狸眼。
    只不过他现在是弄虚作假的黑眼睛黑头发,娃娃上保留了他原本的白发狐耳和银白的眸子。
    姬安惊讶道:这是给我的吗?
    陈静瑄一口否决:不是!
    姬安将它举在自己耳边,两只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连神态都是高度相似。
    旁边刚刚清理好台上闹剧,才踏出来的时生,看到这一幕时也吃惊地愣住了。
    时生看看左右,手指着这两只诧异道:三哥,你是不是去找天桥下做「悬丝傀儡」的木偶鲍订做的娃娃?他的手艺可是千金难求,你怎么让鲍师傅给你做的?这个不是棉布娃娃吗?
    陈静瑄:不是木偶鲍,是路边摊随便买的。
    时生根本听不进,反而笑眯眯说:这个做的是不是李四,太像了吧。
    陈静瑄:。
    陈静瑄想去夺姬安手里的娃娃,但姬安灵活地过分,身体轻盈一转,跳到了时生背后,反而笑嘻嘻地给时生比自己和娃娃的脸。
    陈静瑄下半张脸都红了一片,在时生的打量和姬安的视线里,否认说:不是。
    时生直接摇头:三哥真偏心。
    这回跳进黄河洗不清。
    陈静瑄要拿走那个戏服娃娃:还给我,这不是给你的。
    被姬安一把抱在了怀里,他倒退一步:不行,它都跟我长得一样,现在拿到我手里,就是归我的了!
    他双臂抱着娃娃,摸摸娃娃的身上那件戏服,没忍住,扬起狐狸眼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陈静瑄原本看到他笑了,嘴角也不自觉勾起来些,但笑到一半,忽然想到方才姬安看戏台下那个人的眼神,嘴角又放下去了,冷淡地说:不过是个娃娃,有什么好开心的。
    时生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盯着陈静瑄。
    陈静瑄:怎么了?
    时生:不过是个娃娃,你怎么不给我也做一个?
    时生:快,三哥,你再去求求那鲍师傅,顺带也做一个我呗。
    姬安也觉得有道理。
    陈静瑄忽然伸手过来,姬安霎时以为他又反悔了,慌得抱紧了怀里娃娃,生怕被人给抢了去。
    然而陈静瑄只是捏了捏他怀里娃娃的脸。
    姬安有些愕然,也像被人给捏了脸似的,有些迷惑地抬了下头。
    然而陈静瑄却径直往外走了。
    姬安不解地说:陈静瑄他干什么去啊?
    时生说:三哥和司令那边,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
    四周一时又安静下去。
    门口传出熙攘的吵闹声,却有一个不速之客硬生生拨开还在往外拦人的伙计,硬是挤了进来。
    那伙计站在宋怀身后,连声道歉。
    两位爷,我确实是拦了呀,说望玉门歇业,暂时接不了客了,可谁知这位爷他一定要进来,小的拦也拦不住啊。
    宋怀:我就说几句就走。
    时生摆了下手,那原本还在拉宋怀的伙计就松了手,不再阻止宋怀。
    宋怀站在两人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钱万金送出去的货是假的吧,真正的文物还藏在你们望玉门里。
    姬安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一张京剧装点的妆容显得愈发白,牙齿不由咬住了唇,看着宋怀。
    本来就是预计在夜里偷偷运出去,因为他这场戏后,那两大公会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他和钱万金的行踪上,要么就是陈静瑄,为什么宋怀会。
    宋怀开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想对了。
    时生站在姬安面前,如护着崽子的母鸡双臂如保护状撑开了些。
    宋怀低声说:我不会害你们的。
    姬安:那次在新手村,你也想把我票出去,现在你又认贼作父,好好的人不做,要当什么三姓家奴。
    光是新手村的事,姬安都提了有四五次了,宋怀一噎,也不辩解,瞥了眼远处悬挂教堂上的洋钟,指针一下下拨转过:今夜子时,不管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由诸神末日与赤间联合的公会都要进攻望玉门,夺走这批文物。
    一时间,场内的两人同时都抬起眸来,望向宋怀。
    宋怀说了那一句,便沉默下去,理了理西装上的褶皱,脸色显得沉静平稳。
    时生问姬安:他说的是真的吗?真正的文物,到底被你藏在哪里去了?
    事实也是如此。
    姬安让一批人详装钱万金,通过码头运送的水路出海,来吸引这些海上人的注意,而另一边钱万金自己则是带着一箱箱装满稻草的空箱子启程出发,一旦有风声草动,他不信那些豺狼虎豹不会闻着味出发。
    放出去了诸多风声,只为了调虎离山,他又高调地在望玉门里唱了这么一出,这样下去,应该没有人会想到这些真实的任务目标,还藏在望玉门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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