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想法都被说透了,齐婴的忍耐力非同寻常,面不改色地垂下目:我我想见你。
    那四个字薄薄的,毫无说服力可言。
    甚至无法打动任何人,姬安觉得很可笑荒谬,但所有反驳的话在齐婴的鼻尖抵住他鼻尖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他原本的优势全都消失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些可怜的小优势全都成了对方轻而易举的围困。
    红色弥漫上了姬安的脖子,连带着脸颊一片都变得红红的,他略微恼怒,很轻地推了一把齐婴的胸膛:你这是作弊!
    齐婴被推开也不气,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里:是啊,那又怎么样?
    姬安整个脸颊透出粉,这时他又不合时宜地想起另一件事。
    你还把我给。姬安说不出那个词,眼皮惊慌失措地颤动了几下,最后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出。
    但是齐婴完全听懂了。
    齐婴半跪在他腿边,边帮他脱鞋子,边看着姬安的眼睛,仿佛很真挚那般地道歉:对不起。
    简直无赖。
    姬安偏过头来看人,他没忍住气,伸手重重捏了下齐婴的角,谁知道那触感好极了一时摩挲了几把,齐婴注意到这个动作,将头挨得离他更近了一些,但姬安又不想摸了,松开手,身体稍微拉开了些距离。
    齐婴的手还跟他牵在一块。
    姬安犹豫说:唔,我觉得。
    他想说他不想再齐婴家里玩了,他要回家,正总结着话术,忽然吸引力就被手上动静转移出去了,齐婴原本牵着他的那双手,修长的手骨将姬安的手整个罩住,正用指腹蹭着他的指关节。
    他一根根白里透粉的手指被按在粗大的拇指指腹下揉捏。
    姬安脸颊泛起了点潮,眼睛也抬了起来。
    但是齐婴的手指轻轻挤进了他原本合拢的指缝里,由方才一个轻轻柔柔牵着他的动作,变成了与他十指相扣。
    姬安推了前面一把:齐婴,我的手没法动了。
    齐婴抬起眼来,喉咙里溢出一声「嗯?」。
    姬安咬了咬唇,别开视线,闷声说:我要睡觉了,已经很晚了,你不松开手,我怎么睡觉?
    齐婴就将手松开了。
    姬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跟齐婴说:你不能总是这样子,而且你没有发现你已经变得有点奇怪吗?
    齐婴:哪里奇怪?
    姬安:你不能对我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你自己说的,要保持距离。
    齐婴:我什么时候说过?
    姬安抱着肘,就这么看着人。
    面对齐婴沉沉的目光。
    姬安说:要我给你点提示吗?
    不用提醒,齐婴已经想起来了。
    那时候该是多久呢?很久很久之前,在所有的很久都没发生前。
    齐婴心里也是忽然一苦。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姬安抬了下下巴,朋友之间不能产生越界关系的。
    齐婴:男朋友,可以吗?就差一个字。
    不行。姬安说,我还没有答应。
    说完这句,他虚张声势般看了眼齐婴,仿佛怕对方真放弃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呢,也不是没有可能。
    齐婴:怎样才叫有可能呢?
    你可以试一试,或许我会点头说不准。姬安说,但是我现在,还不是很喜欢你呢。
    齐婴抬起他一只手,放在唇边,烙下轻轻一吻。
    这个动作绅士到无可挑剔。
    姬安下意识想抽手,但对方的声音却仿佛顺理成章。
    晚安吻,可以吗?
    姬安:当然可以。
    齐婴替他轻轻拢上了门,姬安回头,瞧了一眼居住的环境,脸上仿佛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窘迫。
    为什么要搞公主床啊?
    姬安过去将头顶多余的帘缦都扯了下来,做完这一切,他才觉得场景干净了很多。
    夜里。
    姬安似乎已经睡着了,由于到了陌生的环境里,在睡梦中的人并不踏实,被子掀开了小小一角。
    这样安稳的时光似乎也不多见了。
    齐婴替他捏好了被子,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黑暗中的一些东西仿佛也钻了出来,巢穴里那些不为人所知、带着假面的魔物。
    齐婴才刚走出去不久,又一个影子走了进来。
    那拜龙角的恶魔侧过身来,手指插在口袋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他的靴子刚刚踢开在半空里飞起的小小蝣魔与鬼火。
    很快那些小东西在半空中被踢开,就化成了碎片。
    撒切尔倾过身,面露怀疑:有什么来过了。
    鬼火在撒切尔附近悠悠游动,仿佛耳语一般发出明明灭灭的弱光。
    姬安已经住了好几夜,整天就是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看看,将这所殿堂内部都走了个遍,在更远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去玩,所以说他确实是对围墙那边充满了好奇。
    这一日他如平常一般溜达了一圈。
    树莓又盛开了,在霜雪里繁盛地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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