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比起嫁女来,他们还更想招婿,不过觉得只怕招来的都是歪瓜裂枣,这才作罢。
    不过方觉也算是看着盛浔长大的,如他所说的那样,知根知底,家里又近,不用担心受欺负,确实是很不错的人选。
    但方觉心里这么想,对他还是有点挑剔,不过现下只是盛浔的一厢情愿,也不能在明面上太过于挑刺。
    日后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用了点力去拍盛浔的肩膀,面上挤出一个很是和煦的笑容,叮嘱道。
    盛浔只应了他上头的那句话,我会等到她过生后再挑明的。
    本来这就是他的打算。
    那最好不过,但也别抱太多的想法,毕竟陇水镇的好男儿多得是。
    方觉扔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天色便完全黑下来,他怕阿夏等急了,告辞后牵着小圆子离开。
    只留盛浔一人还站在黑暗里。
    他踱步回到自己家中,躺到床上时,没有点灯,屋里黑成一片。
    入目也全是暗色,可只要闭上眼,他的脑中自动浮现出那日过生的画面。
    其实在过生前,他不知道阿夏沾酒即醉,醉后特别缠人。
    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爬,要背要抱,他以为自己抱住的应当是妹妹,但他抱住的是阿夏,是一个年满十五的小娘子。
    很软很热,呼出来的气全是酒香,她很爱抱住脖子哼哼,要贴着他。
    黑夜,隐约的光,兰胸纤腰,薄唇,紧贴的脸颊。
    那晚上盛浔背后全是汗,热的。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才明白,阿夏长得太快了。早就不是当初要他背着走过许多桥,去书院见兄长的妹妹。
    盛浔有段日子不敢去见她。
    甚至在阿夏十五后,他娘每次见到他都会说,方姨给阿夏物色了什么年轻小郎君。
    不知是作为兄长的不舒服,还是趋于另一种更加隐秘的心思。
    他开始有了非分之想。
    为何不能是他。
    彼时这边,方觉摸黑回到家里,让小圆子回到狗窝里去,再提起一盏灯去晓椿家接阿夏回来。
    阿夏出来后很高兴,手比划着在那里说:大哥,你不知道晓椿家那个侄子,原先看只觉得还有点黑,现在又白又胖,手臂跟藕节似的。
    那她家喂得还不错。
    方觉附和她。
    走到半路的时候,小路上人变得多起来,阿夏突然声音放轻了一点问道:大哥,你说我收了盛浔哥东西,我该做点什么还给他?
    为着这个她已经想了好些时候,左想右想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送给他。
    盛浔让你做样东西还给他?
    方觉太了解阿夏了,一般她是懒得动手的,能问出这种问题,指定是盛浔想的。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给阿夏出了个主意,旁的自己动手都不够有心意,你不如给他做顿吃的。
    想起阿夏的手艺,他又补了一句,就给他做顿葱油拌面最好,他吃着肯定会很高兴的。
    阿夏听到后沉默了半晌,而后凑近很小声地问,大哥,你是不是跟盛浔有仇?
    没有。
    方觉说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哦,那我这段日子惹你不高兴了?
    阿夏摸着下巴又问他。
    也没有,你想说什么?
    那大哥你是怎么想出这种折腾我们两个人的主意的,阿夏瞟了他一眼,对自己的厨艺心知肚明。她是个煮锅粥都能煮的半生不熟,难以入口的人,指望她做顿面。
    就算她能做的出来,盛浔敢吃吗?
    方觉失笑,你不是让我给你出主意吗,我觉得做顿面就不错,让阿爹教你熬点葱油,面就买点长面煮开,也就不用纠结做什么东西还给他。
    可能人家更乐意吃到你煮的东西呢,你想啊,一个不会下厨的人,专门去学一道菜做给他吃,任凭都会觉得有心了。
    前提是这东西能吃。
    他说话时表情很真诚,让阿夏听着半信半疑,一路走一路想,想到家中时只觉得这个主意还成。
    要是山桃那种做饭手艺不咋地的,都愿意去学着给她做碗面,想想还真有点感动。
    所以第二日一早她还没吃饭,就缠着她爹问,阿爹,葱油拌面好做吗?
    方父正忙活着早饭,听她这话还以为是她馋这口了,当即就道:挺好做的,阿夏你要是想吃,我明早起来给你做。
    哎呀,阿爹不是,阿夏摇摇头,我就是想学这个面。
    日头打东边出来了是不是,方母拿着东西进来,听闻这话笑她,我家阿夏总算有一日不是想着吃了。大福,你教教她,我看看能学个什么名堂出来。
    方父笑得合不拢嘴,也不好打击她,就问,真的要学?
    我先试试。
    阿夏想起往年自己下厨的场景,说得底气都没有。
    没事,阿爹今日也没什么可做的,保准教会你。
    方父夸下海口,但没过多久他就沉默了,有的人只能吃做好的,不宜下厨。
    阿夏洗葱、切葱都做得似模似样,揉面也还成,到了熬葱油,她偶尔翻炒一下,就在那里看着葱到乌黑再捞出,葱油一股苦味,再怎么试味道都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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