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这才有机会站起身,借口去更衣,然后在外走走。
    她怕她再同沈遇多待一刻,她自个儿的脸就会红的不成样子,叫人瞧见了她可怎么办。
    陈嬷嬷等在外头,见她出来,满脸通红,惊道:老夫人房中的炭火是烧的足了些。
    温虞咬了咬唇没吱声,只缓缓走在廊上,这会子在下雨,凉风细雨迎面吹来,可算是带着那股热意。
    离开国公府时,天色已经大暗,雨一时下一时停,车厢顶棚时而哗哗作响。
    温虞低着头只看着双手,尤是带着几分羞恼,方才让你别看我了,你为何还看?
    沈遇轻笑,我为何不能看你?
    沈大人还有理了?
    温虞这才抬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别处,声若蚊音道:让祖母和二伯母看见,岂不是要笑话咱们。
    而且沈遇频频看向她,老夫人和沈二夫人不是瞎子,肯定都能瞧见的。
    温虞盯着她被绯色渲染的耳垂看,有理有据道:她们怎会笑话咱们呢?
    她们只会高兴才对。
    你我是三媒六聘,拜堂成亲的夫妻,我看自家夫人,又未曾触犯律例刑法。
    温虞看着坦诚自若搬出律法当作说词的人,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只能甘拜下风。
    打从见了老夫人起,她心里头只憋着一件事千万不能在这会子想起来,不能被沈遇给发现,便左顾而又言它,方才我听闻一事,陛下准许沈家人去探望太子妃,大伯母日日递牌子想要去看望,都被她拒绝了。
    祖母说她要亲自写一封信明日送去东宫,夫君,你说娘娘会愿意见祖母吗?
    她方才当着老夫人的面,不好说出她心里头的想法,太子妃这次怕是铁了心,会谁都不见,无论是亲娘,还是亲祖母。
    见她流露出了些许忧愁,沈遇轻声道:她如今谁也不见,比起轻易见谁,于她而言,更有利保全自身与沈家。
    夫人心中明白,又何必替她担忧。
    温虞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又松开,我虽心中明白,可也不能阻挡我为她担忧。
    沈遇微微蹙着眉,思索了片刻,纵使太子被陛下废弃,陛下也不会迁怒她,她会平安无事的。
    为何?温虞不明白,难不成陛下比起儿子,更在意儿媳?
    沈遇轻叹,太子妃她,与先太子曾指腹为婚。
    她从小便得陛下看重,也同先太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先太子去后,她一度请旨要出家,陛下却替她重新指婚当今太子。
    为的是什么,我并不知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会活得好好的。
    沈青芝先后与兄弟二人定下亲事,若非是陛下亲赐,早就议论纷纷,悠悠众口堵不住了。
    可此事在上京并非是秘密,多少老人心中是明白的,可陛下不提,旁人也就不敢提起。
    十几年前的宫廷秘史,温虞自然是不知。
    此刻一听,难免震惊,她是想不通陛下为何会如此。
    所以你不必为她担忧了。
    沈大人说了一回陈年旧事,又绕回了原处,总归是不想让温虞再为沈青芝担忧。
    温虞虽安心了不少,却忍不住叹气,夫君,可有人告诉过你,你半点儿都不会宽慰人。
    沈遇将人拉进了怀中坐在他腿上,温虞险些惊呼出声,又赶紧压低了声音,你做什么?脸上是不住地开始变红,心里慌张,又不敢闹出动静。
    沈遇搂住了她的腰,也学了她压低声音,我从来都没学过要如何宽慰他人,那夫人可愿教我?
    温虞只恨自己不争气,脸色又红了个彻底,结结巴巴道:愿,愿意,你,你先放开我。
    马上就要到家了,叫别人看见,多,多不好。
    沈遇哪里会放开,他有一事好奇了许久,夫人先回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夫人。
    温虞只想赶紧被他放开,你问就是了。
    沈遇便问她,祖母同夫人说了什么?
    让你一见着我就脸红想要躲开?
    温虞一惊,她强撑着不去想,是祖母房中的炭火烧的太热,我脸是被热红的。
    夫君,不要想太多了。
    况且,夫君不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吗?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问我?
    沈遇盯着她看了半天,你有心瞒着我,我自然难以知晓。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和她想的一样,只要她见到沈遇的时候,心里头克制着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就不会知道她当下心里在想些什么的。
    不过,沈遇顿了顿,不过我猜也能猜到一二。
    是祖母同你提了孩子的事。
    可对?
    温虞恼羞,脸彻底红透,夫君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马车停下,外头一声,大人,夫人,到了。
    温虞下了马车,从陈嬷嬷手中接过了油伞,见沈遇似要同她一起撑伞前行,她温柔而又体贴,一双明媚的眼真诚看着沈遇道:夫君身量高,理应撑一柄大伞才不会被雨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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