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碰见从泳池回来的纪苓薇和谢微媛, 吃过午饭没多久他们就都去了后面的露天泳池,仿佛根本不惧大太阳的暴晒。
    俩人穿着泳衣, 外面裹着大毛巾,经过裴冬宜时还问:你们俩要去干嘛呀?
    谭夏帮裴冬宜回答道:去给小朋友做礼物。
    听起来就很有趣的样子, 谢微媛立刻道:一会儿我也来, 我先上去冲个澡。
    我们在影音室做, 你慢慢来。裴冬宜笑着说了句, 扭头招呼裴鸳鸯, 乖乖, 我们去影音室睡吧?
    裴鸳鸯见她冲自己招手,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走过去。
    影音室的空调温度和光线都正好,裴冬宜挑了一部法语的看电影,开在那里当背景音。
    谭夏忽然用法语说了句:Laissezmoi vous aider(我来帮你)
    裴冬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应了句:Merci beaucoup(非常感谢)
    应完了才反应过来,咦,她为什么要跟一个中国人说法语呢?
    但是谭夏却道:陪我练习一下法语?有两年没去过法国了,我感觉我的法语在退步。
    语言这种东西,脱离了语境,长期不说,很容易就用进废退了。
    听她这么说,裴冬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跟她你一句我一句地用法语聊起来,说着要做什么,怎么做。
    于是纪苓薇和谢微媛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两个中国人坐在茶几两边,叽里咕噜地说着外语,背景音也是法语电影,俩人英语都很好,但法语就会一句你好,听得一头雾水。
    你们在聊什么?
    是啊,怎么突然想到要说法语了,是在聊什么机密吗?
    裴冬宜和谭夏停了下来,扭头招呼她们,Bienvenue(欢迎)
    说完才反应过来,俩人笑成一团,一边笑一边招呼道:快来帮忙。
    纪苓薇和谢微媛走过去,也学她们盘腿坐下,然后问道:你们在干嘛呢?
    在给小朋友做生日礼物,还有暑托班要结束了,我打算给他们送暑假快乐的卡片。裴冬宜笑着解释道。
    纪苓薇拿起桌上的卡片,发现已经画好了简单的图案,有的是一个星球,有的是一枚蓄势待发的火箭,有的是一只趴着的猫咪,每张都不一样。
    她惊讶地问道:这是你们现画的?
    裴冬宜一边往发卡上挤奶油胶,一边摇头,不是我,是夏姐画的,我只负责待会儿往上面写字。
    谭夏拿着笔,笑道:你们要是有空,就快来帮我,我快要想不起来还能画什么了。
    于是她们俩来了兴致,坐好后拿起笔也画了起来,没多久肖桦和张栩宁也过了来,看明白她们在做什么后,也加了进来,只有宁涛是游泳游累了去睡觉的。
    花了一个下午,裴冬宜做了两对奶油胶发卡,是给两个小女孩的,还做了一个支架,是送给过生日的一个小男生的,另外还写了十来张卡片,每一张都是她对小朋友的寄语。
    差不多了,剩下这点晚上我再写半个小时就写完了。
    裴冬宜伸了个腰,活动活动脖子和肩膀,向大家道谢。
    谭夏笑道:幸好幼儿园一个班也就二三十个孩子,要是小学中学,一个班六七十个孩子,写到你手断都写不完,词汇量就不够。
    大家笑起来,收拾好东西一起离开影音室,太阳已经下山,又到了要想晚上吃什么的时候。
    办公室里,温见琛在接待一位患者家属。
    病人这位家属是个中年女性,四十岁出头,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背着香奈儿包包,温见琛看了一眼,想起来裴冬宜也有一个。
    她的母亲因为肺气肿和哮喘发作送来急诊,本来应该收住在呼吸科,但呼吸科没有床了,想以高血压或者冠心病送去神经内科或者心内科,也说没床,没办法只好让她继续住在急诊。
    病人此前从没住过院,吃药也不太规律,而且用的都是很久以前的药了,温见琛请了呼吸科的会诊,给患者调整了用药。
    但患者的女儿,对温见琛他们的治疗方案似乎不太信任,一直问为什么要换这个药为什么要做这个检查。
    你有什么事吗,是想看看你妈妈的检查结果?温见琛从病历里抬头。
    医生,你帮我看看这几张检查单。对方很不客气地从包里抽出几张纸,拍到桌上。
    温见琛疑惑地拿过来看了一眼,是本院的检查单,但不是他熟悉的患者姓名,这是谁的检查单?
    接着又看一眼开单医生的名字,内分泌科的,于是道:你应该拿去给开单医生看。
    他看了一眼检查项目和结果,放了下来。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想听听你怎么说的。对方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向温见琛的目光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嘲讽和鄙夷。
    温见琛觉得很莫名其妙,你想听什么?
    这尼玛又不是他开的单,也不是他的病人,他一无所知,说什么,说毛线球?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化验单是谁的,你的?
    是我的。对方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恢复了刚才的态度,所以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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