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沈府中逃出来的,能有什么钱,连租万春楼的马车都是用从金簪掰下来的金丝穗,是从沈府偷的吧?刚点完灯的那人讽笑一声看过来,听她声音温软,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多了些耐心道,你听哥哥的,你长这模样若是被主母逮住,定是要发卖到窑子里去的,那里的男人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不如万金楼能护住你。你这一把娇软身子,若真进了寻常窑子,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
    越二爷绕着她瞧了一周,最后目光定在她尖润有致的下颌上,啧了声道:刘宝,你小子这次倒有眼力,只是身段稚嫩些,养养更好。
    嗨,养不得呀二爷,我听长街打听消息的小厮说了,沈家夫人追这丫头追得紧,咱们扣下这丫头的事若是要她们发现了,恐也是番得罪。要小的说,二爷今日就给调.教了,之后养在万金楼后府就是。
    越二爷皱了下眉,顺手扯下了江念晚面上的蒙眼黑带。小姑娘现下吓得不轻,却也倔强地抬眼,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这一眼漂亮得让他说不出话。
    面前这姑娘生得也不是媚眼惊艳的那一挂,只是眉眼温润得宜,茶色眸子在灯火下尤为剔透,皮肤的清淡颜色衬得唇瓣娇红,与鼻尖那一点浅粉遥相呼应。
    干净,太干净了。
    他没什么文化,只想起前日里吃的入口即化的荔枝茉莉茶冰,清爽不腻。样貌如此,这又怯又倔的硬气目光还很对万金楼里那些男人的心思,够勾人。
    你真是糊涂,长成这样的,万金楼的男人见了都要发疯的,放在后府岂不是暴殄天物!越二爷叹了声,道,老子上次见的有她容色一半的,都在万金楼拍出了百金之价。
    刘宝一听百金,眼睛都直了,面上的肉因为笑得太夸张堆成了朵花。
    真是小的狗眼不识,只瞧见生的好,没想到能卖出这价钱。
    是处子吧?
    小的瞧过了,臂上的砂完整得很,二爷放心,他说罢这话,瞧见对面男子无甚反应,心下暗忖了一周,讨好道,要不二爷再验验?
    越二爷一笑,瞧着江念晚道:这样的事可不容有失,进万金楼里都要瞧瞧身子,得哪里都长得周正才行。
    刘宝会意,放下灯欲走出去,走到门口回眸看了眼这小美人,眼里还有些不舍。
    越二爷从兜里掏出一块金子扔给他,心情愉悦地展颜道:以后少不了你的,去吧。
    刘宝得了好,笑着应声把门合上,道:您验着,我出去寻三娘。
    越二爷重又看向她,江念晚瞧着他带着欲.气的眼神,忽然切切实实地害怕起来,几乎要缩到角落里,气息颤巍巍的。
    你别过来,我是南郑九公主,你如果碰了我,你会后悔的。
    哈,公主,越二爷轻笑一声,老子还是王爷呢。
    江念晚努力使自己沉静下来,眼下这是个封闭的坊间,除了灯和榻什么都没有,努力喊叫大约也不会有人。他是决然不会相信自己是公主的,今日她出来得急,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等等,身份
    眼见着他要过来,江念晚尽力拖延时间,急急道:你可知沈府为何要赶我走?
    你勾引沈老将军不成,被人赶出来,还能有什么理由?
    我其实是沈野的贴身侍女,沈府容不下我,所以才赶我出来,江念晚晃了晃头,发上坠下一根玉簪,你若不信就细瞧这簪上的工艺,这便是他给我的。原本还有根金流苏簪,想必被刚才那位拿走了。
    越二爷垂眼,瞧了瞧那根玉簪,倒确实是上好的手艺。
    但他却立刻换上冷笑:沈少川不日就要议亲,沈府定然容不得你,沈家怕是巴不得你落到窑子里去,你同老子说这些,是想吓唬老子吗?
    不等她再说什么,越二爷已经开始上手,江念晚强压着恐惧,轻声道:你这样捆着我,如何好动手
    她手腕已经被麻绳勒出血痕,疼得眉头微凝,看起来尤为怜人,越二爷瞧着她这模样,一笑道:你早这样听话不就成了?
    手腕上的禁锢一点点松开来,越二爷眼底眉梢都是令人作呕的色气,江念晚手指都在颤抖,骤然抓起刚才从发上掉落的玉簪,狠狠刺向他的眼睛。
    越二爷反应极快,起身便躲。江念晚没刺到要害,却也在他脸上留下深深一道血痕。
    男子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血,随后狞笑起来:你这小娘们有血性,老子喜欢!
    江念晚握着玉簪靠在床榻里,手因为用力颤抖不止。封闭的内室让人最不齿的欲望无所遁形,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忽然就开始后悔。
    她何必非要和陆执耍性子,何必非逞强一个人出宫,如果有他护着,她一定不会碰见这些坏人。
    你别过来别过来!江念晚看着他一点点靠近,呼吸一点点急促,比上一世葬身火海还要多的绝望在这逼仄的内室中被越放越大。
    眼前的男人高壮得可怖,似乎伸出一只手就能轻易地碾死她,他的欲望透过他赤.裸的视线传递过来,像是一把尖刀能将她的所有抵抗都狠狠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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