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语安垂下眼,深色玻璃制成的矮桌如湖面倒映着她的神情,是如死水一般的,落寞平静。
    她不是谢博成一定需要的那个。
    她可以来接他,但若来不了,他也可以得到别人与她别无二致的帮助。
    对于谢博成来说,她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的,是与普通朋友一样,他永远不会喜欢上的人。
    她已经足够靠近他了。
    虽然从未告诉过他,自己是想成为他真正的妻子的。
    可还好没有说出口。
    让她不至于那么丢人。
    热可可很快凉透。
    段语安启程回家,打算收拾些东西,先独自搬去自己的公寓住一段时间。
    即使早就做好了亲耳听到谢博成说不喜欢自己的这种话,可她还是没办法立刻整理好心情,想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面对他。
    段语安在天宁所在的景荣街有间三室两厅的小公寓,她虽不来住,却也一直找人来打扫,临时过来的话完全不需要再作收拾。
    洗过澡后,她倒了杯香槟在阳台透气,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她伸手拿过来。
    【谢博成:你不在家?还在忙吗?】
    段语安抿了抿嘴,呼出一口气,输入了她早就准备好的谎言。
    【段语安:我今晚在家里住,不回去了】
    手机刚被放下,就再度亮了起来。
    但段语安没去看,仰头望着寥无繁星的天空。
    【谢博成:小漂亮,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谢博成:我在家里等你,有话对你说】
    风是不能随便吹的。
    只是在阳台喝了杯香槟的功夫,便使得段语安第二天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完全下不了床。
    家里没有必备药品,她又浑身乏力没劲儿去医院,只好叫了跑腿小哥,在药店给她买了些败火和治疗风寒的药物。
    药效含有催眠成分,段语安在昏昏欲睡前给秘书打了电话,接着一头栽进被褥中。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
    各种虚幻的景象在她眼前变化着,最后出现的是一阵刺耳的铃声,和突然蹦出来的,一脸憔悴绝望,宛如恶魔的谢博成。
    他用他深情的眼望着她,笑容恐怖,朝她大吼:为什么不来见我!
    段语安猛地睁开眼。
    未来得及关窗帘的窗户被刺眼阳光包围着,段语安眼前一昏,又被光照得闭上眼。
    一旁的手机还在响着,她动作极缓地接过,无视来电显示,直接接起。
    圆圆,你人在哪儿啊?孙向安的声音传来。
    段语安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疼,轻咳了声,才说:我在景荣街这边的公寓。
    你现在没事吧?早上谢博成回你家接你,安阿姨告诉他你昨晚就走了,他不安心,跑到你公司想见你,却被秘书告知早上接过你的请假电话,说是生病了在家里休息。谢博成实在放心不下,不知道你到底在哪个家谁的家,便一个个打电话问我们。
    孙向安突然停下,应该在与一旁的人交谈,片刻后才回来,刚刚周跃说他已经想到去景荣街找你了,估计待会儿就到。你实在不舒服,就让他带你去医院看看,知道吗?
    一听到谢博成来了,段语安立马变得有些紧张。
    她右手紧紧握着手机,轻声说:向安,你跟他打个电话,让他不用过来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他工作要紧。
    孙向安沉默了会儿,拒绝她说:你还是让他亲自看看你吧。圆圆,虽然你只失联了几个小时,但谢博成是真的吓坏了。
    不让他见到你,他一定不会安心的。
    这边孙向安话音刚落,公寓的门铃就紧随着响了起来。
    段语安与孙向安解释了下,挂掉电话。
    她在床上做了两个深呼吸,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强撑着虚弱与晕眩感,走到玄关处。
    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门外的人开了口:圆圆,是你吗?
    段语安双手虛握成拳,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谢博成穿着件长款风衣,头发凌乱,表情紧张。
    他像个风尘仆仆的客人,又像个在外奔波劳顿,迫切地归来与爱人见面的丈夫。
    段语安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药物效果让她大脑如同宕机,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谢博成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推着她的肩膀后退,并顺便将门给带上。
    随着一声咚的关门声,段语安正要抬头,便被谢博成用劲紧抱住。
    他身上又从外面带来的寒意,混合着属于他的松木般的气味,段语安紧紧闭上眼。
    哎......他松了口气,颇为幽怨地斥责她,生病了不知道告诉我,就这么闷头在家里睡,真不怕出事吗?
    段语安鼻子贴在他的风衣布料上,她轻颤了下,淡淡开口:我没事。
    谢博成嗯了声,依旧紧紧缚着她,我带你去医院。
    他伸手去抓段语安的手,却被后者躲开。
    谢博成愣了下,有些不解她为何做此反应,轻轻将她从自己怀中推出,弯腰平视着她。
    嗯?小漂亮你不想去医院吗?
    段语安始终不看他,垂着眼,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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