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聊天记录好多,多到怎么翻都翻不完。
    也是,寒龄心里苦笑。
    两年了,几乎每天,自己都雷打不动的跟他说晚安。
    怎么会刷的完?
    只是这一切,在现在看来都太过好笑。
    你太蠢了寒龄。
    你自以为人家每晚收到你的消息会很高兴。
    太自作多情了。
    人家只会认为你这人是个麻烦。
    不仅缠人还要花时间应付。
    看着看着,寒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她眼里如决堤的河,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往下掉,淹湿了枕头。
    她擦掉眼泪,点击聊天框里右上方的三个点,一步接一步,她看到了明晃晃的删除两个红字。
    将联系人陈郁宽删除,将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寒龄指尖附在上面,过了很久很久,她点了下去。
    删除。
    与此同时,她感觉心脏在此刻凹陷,凭空生出一个巨大的伤口。
    那伤口黑暗,深不见底,犹如永不见光明的深渊。
    正在汩汩的往外流血。
    明明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加到的微信,如今不过一秒钟就抹掉了所有痕迹。
    至此,她置顶的人永远消失在了她的好友列表中。
    从此不会再来。
    再见了陈郁宽。
    我不会祝你幸福。
    也不会祝你不幸。
    我只希望,我们一生到头。
    老死不相往来。
    寒龄扔掉手机,手臂横在眼睛上,无声地流泪。
    恍惚间,窗外的一抹阳光照进来,她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手腕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寒龄缓缓移开胳膊,将手腕抬高。
    看到了那枚闪着光的雪花吊坠。
    以及他送的那条银色手链。
    忽的,寒龄猛地坐起来,像疯了一般拽着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她抓着自己的手臂,挠出一条条血痕。
    手链不堪外力被生生扯下,吊坠落到地上。
    发出一声沉闷又脆弱的声响。
    手腕被她抓的泛红,可她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下又一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手腕,仿佛要将它存在的痕迹彻底抹干净。
    窗外蝉鸣嘶吼,充斥着热烈又浓厚的夏天。
    而她,在自己黑暗的天地中,独立整理伤口。
    *
    第二天下午,寒程良敲门说,自己喊的收废品的已经过来了,让她收拾收拾不要的东西搬到楼下。
    寒龄说知道了,从床上下来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想卖书的借口是假,她真正想卖掉的,是这房间里所有跟陈郁宽有关的一切。
    她找了两个大箱子,一个放书,一个放和陈郁宽有关的东西。
    书很快就打包好了。
    寒程良给她先搬到楼下。
    寒龄继续在房间整理另一箱。
    只是,这一箱的东西整理起来有些难。
    因为每一件每一件,她都能想到陈郁宽。
    一套五三、高考模拟卷、树洞本。
    是他十八岁生日时候送的。
    那时他说,有想说但不能对我说的话就写在上面,我和它永远是你的树洞。
    寒龄轻轻翻开那本树洞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想对陈郁宽说又说不出口的话。她本想,自己今后能有机会让他看到这些话。
    可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
    她轻轻合上,放进了箱子最底层。
    红色围巾、说话小熊。
    都是她认为最珍贵的礼物。
    现在也不需要了。
    寒龄轻轻捏了捏小熊的手,最后一遍听了一次陈郁宽的声音。
    新年快乐寒龄小朋友,新的一年,我还会在你身边。
    她笑了笑,轻轻把它们放进箱子里,你知道么陈郁宽。
    你食言了。
    寒龄将带有他痕迹的一切东西都放进了箱子里。
    最后一样,是她的画本和陈郁宽的白衬衫。
    这两样东西,在她身边陪伴了五年。
    从初一的那次相遇到如今的离别。
    整整五年。
    寒龄掀开画本,一页一页的向后翻。
    这个本子记录了太多的陈郁宽。
    有少年时期的陈郁宽、有深情耀眼的陈郁宽、有穿过寒风为她而来的陈郁宽。
    它记录了太多她的回忆。
    每一张都是她爱陈郁宽的证据。
    可如今,她要把这些回忆全部扔掉。
    因为陈郁宽。
    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陈郁宽。
    只是这样一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有一个人默默无闻的喜欢了他五年。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有人本来打算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天,怀抱着这些证据送到他眼前。
    大声告诉她,有人从学生时代就一直喜欢你。
    只可惜。
    没有机会了。
    他已经亲手撕掉了这些爱他的证明。
    ......
    收拾好这些回忆,寒龄抱着箱子下楼。
    走出楼道,他恍然发现,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
    她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一片,要下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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